路听琴昏昏沉沉睡去。厉三这次没有走,几乎就留在他房间里。会摸次脉搏,会往额头搭块手帕,不时替换被子中汤婆子。
几乎每次碰到路听琴,路听琴就会短暂醒会,他胸口发闷,说不出什话,想到什就说几句,而后又失去意识。
路听琴睡时间越来越长,直到厉三再怎翻来覆去把脉,也不会将他惊醒。他唇角不断往外溢出血迹,发梢不复往日润泽,逐渐干枯、失去生机。
厉三坐在路听琴身边,帮他擦着冷汗。不时
厉三道:“不跟你细说,是怕你担忧,他还需要点时间。”
“他没有被夺舍?”
“没有。”厉三道。
“但也没有好消息……”路听琴喃喃,“是进行中?他没有切分魂魄吧,他现在是什地步,安全吗,师父能帮到他吗?”
厉三拍拍路听琴头,“师父说,你脑子,给点信息就转。”
依旧疼着,好像待在个冰窟里,骨头里每个缝隙都是冷,指尖尤其冰凉。
厉三这次没有马上走,他趁奶橘睡得正香把竹篮子搬到外面房间,又拿几个汤婆子塞进路听琴被褥中,等到路听琴紧促眉头微微松开,才走出门拿出传音符。
路听琴没有睡着。他知道厉三动作,但太过疲惫做不出回应。他朦朦胧胧地察觉到,这种状态就好像前些日子,他无所谓求生,单纯等死时样子。
魔气发作时胸前会往外溢出黑雾,玉牌也会浸出师祖灵力。此时他算不上发作,只是身体衰败,单纯快走到尽头。
路听琴撑不住困意,失去会意识,再恢复对外界感知时,他感到有人用温热手握着他腕子。
路听琴开口要说话,喉咙阵发痒,禁不住阵咳嗽。
厉三扶着他坐直点,帮他擦去嘴角血迹。
“不要,着急。”厉三说,“着急也没用。”
“师兄,书房书架底下有个木盒,里面有张水墨画,落款路听琴……咳咳,那不是画,等嵇师兄他们回来,你帮忙找出来,给嵇师兄吧。”
厉三沉默会,又喂路听琴口水。
“重霜?”路听琴道。
“再坚持会。”厉三把完脉,探探路听琴额头,“有恶心感觉吗?”
“晕、累、疼,”路听琴说出会话就要歇会,他胸口中好像堵着什,明明没吃任何东西,却恶心欲呕,“多少天,重霜呢?夺舍要不这久……师兄不要担心,直接告诉就是……”
“不要默认,他会被夺舍。”厉三扶着路听琴起来,向他干涸起皮嘴唇递出汤匙,“喝点水,不是药。”
路听琴和着喉咙中血腥味起咽下这口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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