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我怎么会,怎么能够……
一定要护好他。
一定不能让他被山庄的手段摧垮。
白鲤已经找不到自己想要什么了,他只是想着,能让这人不放弃心中所想就好。
白鲤又记起了红雀和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记起了他对自由的执念,偷学轻功时那份拼命,记起了他受的每一次重伤,每一次挑剔着自己做的野味不好吃。
以及……
“自由?”
“我想要从这高墙中出去,去外面看看真实的世界。”
白鲤一愣,竟莫名觉得这句话那么熟悉,那么似曾相识,那么能引起自己的共鸣,就像是自己也曾说过一般。
“自由……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想从这里出去。之前的事全忘了,但是我一醒来,脑子里就全是这句话,这个执念,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
鲤疑惑了半晌,眼前的阴霾渐渐褪去了,渐渐想起了几个月里淡忘了的东西。
“是啊……我自己……想要什么呢?”
白鲤慢慢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对方和自己一样穿着黑色的影卫制服,看年龄比自己小上几岁,左侧额角上刺着他的影卫编号:六九。
白鲤一愣,影卫的刺字一般不会刺在脸上,他又看了一眼,看见那六九两字的边角处泛着些红。
字刺在脸上应当是为了遮掩独特的面部特征,可能是伤疤,也可能是胎记。
红雀在自己独自值夜班时偷偷溜过来陪着,受刑后偷偷给自己用香灰调药,挨罚时偷偷给自己送水,外出执行任务九死一生时和自己的相互扶持,还会有事没事就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
还有他逃走之前一遍遍地劝自己和他一同走掉。
他走之后……
那之后……
白鲤双眉紧促,手死死地攥成了拳,手心握出了血都浑然不觉。
少年望向围墙外面,似乎在遥远的地方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他。
白鲤即将死寂的心又开始苏醒,又开始能觉出暖意来了。
“我已经不敢逃了……但你还有机会,只要在十四岁之前逃走,或许可以避免被山庄完全掌控。”
白鲤艰难地爬了起来,心上的伤痛渐渐有了知觉,取而代之的竟是身体上的麻木。
伤口似乎不再那么痛了,刑罚也没那么可怖了,似乎只要眼前这人还坚持着他天真的执念,还没有被摧垮,自己就还能看到一丝希望。
“六九……那你有想要做的事吗?”
白鲤知道面前这名少年还没被摧垮,并不是他的意志有多强,只是因为他这个年纪还没经历过完整的摧残。
不过也快了。
很快,他也将会像自己,像其他所有影卫一样屈服于刑罚,再也说不出自己想要做什么的话。
“我想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