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站在人群中,从身旁个小女孩儿镜子里看下自己。那个小女孩儿玩着面小镜子,用那镜子反射阳光晃她母亲眼睛、晃她父亲眼睛,晃到便笑着跑开,换个角度再重复这样游戏。F问她:“你几岁?”“五岁半!”小女孩儿说,同时伸出五个小巧手指,但是把十个手指都看遍却不知道那半岁应该怎样表示。F便乘机从她小镜子里看看自己,他看见差不多是个老人: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而且——最让他吃惊是——脸色晦暗、皮肉松弛,副茫然疲惫样子。他心脏紧紧地疼下:确实是永远也配不上N……
那里正有个记者问N:“如果那时这两个演员已经不合适呢?比如说,他们已经老呢?”N站在摄影机旁回答:“对爱情来说,什年龄都合适。只要那时还活着,还是要把他们请来,将拍摄两个白发苍苍老人互相亲吻着回忆往昔,互相亲吻着,回忆他们几十年中乃至生世历尽艰辛寻找。……
心脏下下发紧、发闷,炽烈太阳让F头昏眼花。他找到处人少些地方坐下,深呼吸,闭会儿眼,静静……周围喧嚣似乎沉落下去,他可能是瞌睡会儿,甚至做个梦。F从没到过南方却梦见南方流萤飞舞夏夜:雨后轮清白月亮,四处虫鸣唧啾,微醺夜风吹人魂魄,魂魄似乎飘离肉体,飘散开飘散开,
这个。只想问,你们,以及比你们更年轻人,对叛徒怎看?”
“叛徒?”
“对,叛徒。个因为怕死和怕折磨人,并不是为想升官和发财人,成叛徒,你们对这样人怎看?对这样叛徒,你们怎想?”
“……没想过……”
“行,知道。”
“但是想……也许……”
“好知道,没有别事要问。”
事实上,时隔二十多年,自打F看见N,他就开始觉得心脏不舒服,气短气闷,心动过速。
二十多年,他不知多少次设想过与N重逢时情景,设想N样子,设想她变化,但就在他那样设想时候他也明白,无论怎样设想也不会跟实际情景样。就是说,尽管设想可以很多却总是有限,不大可能与实际致。对死设想也是这样,你知道你肯定会某天死去,你有时候设想你终归会怎样死去,在什样时间和地点、以及什样情境中死去,但这设想很少可能与实际致,死真来时候你还是猝不及防。
二十多年,人山人海中远远看去,N竟没有什大改变,还是那漂亮、健美、生气勃勃激情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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