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孩子们包围圈越收越紧,然后琴声响孩子们欢呼起来,苏老师微笑着举起个手指:“嘘——嘘——”满屋子里就又都静下来,孩子们忍住惊叹可是忍不住眼睛里激动……那天不再讲故事,光是听苏老师和孙老师轮流着弹琴,唱歌。那时才发觉她们与般老太太确有不同,脸上每条皱纹里都涌现着天真。那琴声现在还能听见。现在,每遇天真纯洁事物,那琴声便似缕缕飘来,在眼前,在心里,幻现出片阳光,像那琴键样地跳动。想她们必是生长在个很有文化家庭。想她们父母定温文尔雅善解人意。她们就在那样琴声中长大,虽偶有轻风细雨,但总归晴天朗照。这样女人,年轻时不可能不对爱情抱着神圣期待,甚至难免极端,不入时俗。她们窃窃描画未来,相互说些脸红心跳话。所谓未来,主要是个即将不知从哪儿向她们走来男人。这个人已在书中显露端倪,在装帧精良文学名著里面若隐若现。不会是言情小说中公子哥。可能会是,比如说托尔斯泰笔下人物,但绝不是渥伦斯基或卡列宁类。然而,对未来描画总不能清晰,不断地描画年复年耗损着她们青春。用“g,m人民”话说:她们真正是“小布尔乔亚”之极,在那风起云涌年代里做着与世隔绝小资产阶级温情梦。大概会是这样。也许就是这样。假定是这样吧,但是忽然!忽然间社会天翻地覆地变化。那变化具体是怎样侵扰到她们生活,很难想像,但估计也不会有什过于特别地方,像所有衰败中产阶级家庭样,小姐们惟惊恐万状、睁大眼睛发现必须要过另种日子。颠沛流离,投亲靠友,节衣缩食,随波逐流,像在失去方向大海上体会着沉浮与炎凉……然后,有天时局似乎稳定,不过未来明显已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任性地描画。以往描画如同叠精心保存旧钞,虽已无用,但时还舍不得扔掉,独身主义大约就是在那时从无奈走向坚定。她们都还收藏着点儿值钱东西,但全部集中起来也并不很多,算来算去也算不出什万全之策,惟知未来生活全系于此。就这样,现实严峻联合起往日浪漫,终于灵机动:办所幼儿园吧。天真烂漫孩子就是鼓舞,就是信心和欢乐。幼儿园吗?对,幼儿园!与世无争,安贫乐命,倾余生之全力浇灌并不属于们未来,是吗?两个老姑娘仿佛终于找回家园,云遮雾障半个多世纪,她们终于听见命运慷慨应许。然后她们租处房子,简单粉刷下,买两块黑板和对木马,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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