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来放掉,他说已经有好多年没等到那种罕见鸟,他说他再等年看看到底还有没有那种鸟,结果他又等好多年。早晨和傍晚,在这园子里可以看见个中年女工程师,早晨她从北向南穿过这园子去上班,傍晚她从南向北穿过这园子回家,事实上并不解她职业或者学历,但以为她必是学理工知识分子,别样人很难有她那般素朴并优雅。当她在园子穿行时刻,四周树林也仿佛更加幽静,清淡日光中竟似有悠远琴声,比如说是那曲《献给艾丽丝》才好。没有见过她丈夫,没有见过那个幸运男人是什样子,想像过却想像不出,后来忽然懂想像不出才好,那个男人最好不要出现。她走出北门回家去,竟有点儿担心,担心她会落入厨房,不过,也许她在厨房里劳作情景更有另外美吧,当然不能再是《献给艾丽丝》,是个什曲子呢?还有个人,是朋友,他是个最有天赋长跑家,但他被埋没。他因为在“w.g”中出言不慎而坐几年牢,出来后好不容易找个拉板车工作,样样待遇都不能与别人平等,苦闷极便练习长跑。那时他总来这园子里跑,用手表为他计时,他每跑圈向招下手,就记下个时间。每次他要环绕这园子跑二十圈,大约两万米。他盼望以他长跑成绩来获得政治上真正解放,他以为记者镜头和文字可以帮他做到这点。第年他在春节环城赛上跑第十五名,他看见前十名照片都挂在长安街新闻橱窗里,于是有信心。第二年他跑第四名,可是新闻橱窗里只挂前三名照片,他没灰心。第三年他跑第七名,橱窗里挂前六名照片,他有点儿怨自己。第四年他跑第三名,橱窗里却只挂第名照片。第五年他跑第名——他几乎绝望,橱窗里只有幅环城赛群众场面照片。那些年们俩常起在这园子里待到天黑,开怀痛骂,骂完沉默着回家,分手时再互相叮嘱:先别去死,再试着活活看。现在他已经不跑,年岁太大,跑不那快。最后次参加环城赛,他以三十八岁之龄又得第名并破纪录,有位专业队教练对他说:“要是十年前发现你就好。”他苦笑下什也没说,只在傍晚又来这园中找到,把这事平静地向叙说遍。不见他已有好几年,现在他和妻子和儿子住在很远地方。
这些人现在都不到园子里来,园子里差不多完全换批新人。十五年前旧人,现在就剩和那对老夫老妻。有那段时间,这老夫老妻中个也忽然不来,薄暮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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