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旅顺。
在周展阶当初引爆弹药殉国黄金山炮台上,已经垒起处衣冠冢,虽然不过土石堆叠,但自有种肃然之气。此衣冠冢,正为招魂设祭。木头神座之上,密密麻麻都是白木牌位。白幡数十,夹道而立。海风吹过,幡动绦扬,更显哀凄。
邓世昌,丁汝昌,刘步蟾,林泰曾,林永升,黄建勋,林履中,杨用霖,左宝贵,周展阶……层列其上,俯视着脚下苍黑澎湃,永无休止渤海波涛。俯视着不远处金州,俯视着几千日本残兵败将,俯视着他们为之战斗,为之身殉家国江山!
数百将佐,不论是禁卫军,还是毅军军官,都站在山下,看着徐凡人小小身影,缓缓向山上走去。二十四门火炮,已经装填没有弹头炮弹,安静放列,等着施放。
中日已经准备和谈,战事已经结束。朝廷褒赏来得很快,徐凡官位已经无可再升,只有加太
杀伐之才,革故鼎新,还是要靠他们读书人!名不正,则事不立。如果不表明个立场态度,别人还以为你是徐凡派到京城代表,如何能让朝廷取信,如何能让士子归心,如何能做番大事业出来?
看杨锐动意气,康有为也挑起眉毛要开口。谭嗣同笑着拦在他们中间:“都是同道中人,有什好争论?”
他拍拍手,挥手让那随从拿信出去发:“传清兄,和没什。他毕竟还是朝廷大帅,大家都是想着这个国家好。信传清兄,此次去信,也不过是告诉他此去将不计成败利钝,将胸中所学,全部都倾出来。国事如此,再不可闹什意气,朝廷就算刻薄传清兄点,也不过当初*臣当道,现在圣君正位,还有什看不开?请传清兄京门晤,放开怀抱,朝廷必然不会忌他。如果他不去……也没什,兄弟两个,各走各路吧。相信自己走,是条正路。现在国家,再也乱不得!”
“说得好!”康有为激动站起来:“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全在辈身上!徐凡,鹰犬耳,又如何有此才具?能用者则用,不能用者,复生兄正该早早划清和他立场!到时候保他个富贵,也算是全兄弟之义!”
谭嗣同默默听完,振衣袖:“去休去休!此去多难,然则读圣人书,所为何事?此身不过臭皮囊,丢开便罢!”
几个书生起站起,脸上满满都是悲壮神色,大步就走出去。
走在最前面,正是白衣胜雪谭嗣同。
上海道和上海关道也都起身长揖恭送,抬头对望眼,却都是苦笑。
公元八九四年十月二十二日,谭嗣同应召而起,鼓舟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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