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点点揉进手心,看着女人面容褶皱起来,而她死去浅笑,却那样乍眼。修长手点点攥紧,他合上偏执阴郁眉眼,再睁眼时已然有什改变。
男人指尖松开,破碎凌乱纸屑点点从缝隙中洒落,已然平凑不出个完整模样。
他又次离开,但这是他最后次,踏足这个小院。
他会立这个女人为贵妃,让人世世代代供她香火,而透过那座写着郁氏碑排,他恍若看见另个,从来不曾存在人。
——为皇者尽是孤寂,或许这是上苍之于他惩罚。
郁暖也只是在虚空中,慢慢看着这切。
过不知多久,或许是大半日,双修长而骨节分明手,缓缓推开镂花檀木门。黑靴沾染上女人鲜血,他却这样漠然,轻描淡写踩过女人落在地上长发。
男人捏着羊脂白玉笔杆,拿出张雪白澄纸,对着地上死去多时女人,笔划描摹。
那是幅血红丹青,画中女人躺在地上,鲜血氤氲开来,秋日夕阳恍若照在她苍白额上,使她看起来有些奇异美丽。
良久,他展开那张纸,漫不经心正对夕阳。
张张口,想说些甚,终究是没有力道,只来得及轻吻他胸膛,却意识模糊,沉沉在他怀中睡去。
当晚她做个梦。
她梦见同样是秋日个傍晚,有个与她相貌极似女人,跌跌撞撞扶着门框,步步凝滞步入室内。她猛地尖叫起来,面目有些扭曲苍白,眼中迸发出异样猩红之色。
然后,她看见悬挂在床边柄剑。
那不是六合,只是柄普通宝剑。
画面缓缓碎裂,再拼凑完整时,
纸上女人,与真正死去那个并不尽相同。
但也说不出哪里不样。她染血身躯被阳光穿透,恍若虚幻,又极端不真实。
那是或许,历经千万次重复以后,才能偶然遇见飘渺可能,而或许在同时间,又有数万个女人这样倒下,却换不回画中人。
但那只是,个臆想而已,即便真实存在,他也不会是幸运那个。
故而,永远不要回想,亦无须在意。
郁暖看着她,她看着窗外秋日,又伸出苍白手腕,上头是清晰经络和几近透明苍白肌肤。女人低喘着,捂住自己心脉,拔出剑鞘,寒光涌现,她不屑冷笑,手起剑落,血色缓缓绽开在地上。
同样,剑摔在地上。
那是熟悉周家小院,可是布置却那样不同,看得出主人并没有精心雕琢过,桌案,皆透着寂寞冷清。
然后,终于不甘寂寞,染上女主人鲜血。
这个场景很客观,更像是还原整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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