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前面晃晃,说:“嘿!这傻狗吃顶吧?”
这只手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赛虎咬住。不是咬住老陈手腕那种玩闹似轻轻叼,是实打实地咬住,毫不迟疑地上下闭合,血肉被穿透,他惨叫起来。事情发生得太快,连这声惨叫也是迟步。
老陈赶过去,大声呼喝,赛虎不肯松口。他拾起截丢在地上橡胶水管,照着赛虎身上猛抽,它还咬着那只手,身体左右闪躲,闪不过挨几下,终于松开嘴巴,缩进墙角阴影里。嘴半张着,从喉咙到胸口上下起伏,两只大眼睛在暗处闪闪发光。
手背上几个深洞,几乎被咬个对穿。老板娘听见动静,慌忙跑出来,陪顾客去医院。等他们走,老陈又拎起那根水管,走进仓库,把卷帘门拉下来,不开灯,摸着黑,狠狠地打起狗来。打着打着,忽然想到这狗恐怕不能再养在这儿,怒火更炽,抽得更狠。
最后,赛虎缩在墙角,发出求饶呜咽,低低、细细,像个孩子小声地哭。老陈松手,水管就软软地掉下去,瘫在地上,像条腻滑蚯蚓。狗在浑身发抖,忽然脖子紧,咳几下,张嘴吐出段混着黏液鱼骨头。老陈坐在纸箱上,喘着粗气,李同在外面敲门,叫他出去接着干活。
那天,他们在河边待到傍晚,老陈跟乐乐讲他小时候在这里游泳事,没人教,自己扑腾着,能从河这边猛子扎下去,口气潜到另头,水草、淤泥、鱼,看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水比现在可深多、清多。近些年,这条河渐渐变得又浅又脏,水流沉缓,水面上时不时地漂过些垃圾,塑料泡沫、饮料瓶、块带钉子破木板……他想不明白为什乐乐要独自下河,已经很久没人在这儿洗澡。除那天,他向儿子吹嘘,说自己半天就学会游泳。
事情出在暑假里,天气最闷热时候,树、草、房子都在蒸腾中颤动,颤动着微微变形。料理完切之后,老陈又去那条河边,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夏天水涨些,河面变得宽而平,浅灰颜色,是阴天投下来影子,缓缓地几乎看不出流动,靠近水边就有淡淡腥潮味道,柔软无骨湿泥被踩得吱哇乱叫。
乐乐从这里下水,根据岸边情况,老陈推测着,从这里下水,往前走,水深很快就到膝盖,小孩膝盖;再往前,慢慢地,试探着,卷起来黑裤子也沾湿,水渐渐漫到上半身,脚踩到处坚硬东西,石头或者枯枝,身子侧,半边衬衫也湿透,纯黑短袖衬衫,衣服鼓胀着,顺水漂浮起来,像那种装垃圾黑色塑料袋,胸口、脖子,来,游起来吧。他托着乐乐,在清澈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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