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的温控程序已经偏差太多了,已经太烫了—你重置过吗?”
“没有,”她说,“我没有重置过。但我注意到最近那里确实变得很热。环境系统监控不是黛维的任务吗?”
底比斯叹了口气。“是的,”他说,“但她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睡一会儿,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她在控制舱内逗留,看着他调整控制器。
“她……好些了吗?”苏利犹豫地问道。尽管她已经知道答案是否定的,但还是迫切想听到她好转的消息。底比斯耸耸肩,给不了苏利想要的回答。他们沉默地互望了一会儿,彼此心照不宣。
最后,底比斯宣布:“搞定了。七十华氏度整。”
他把开关装回去时,苏利已继续前往通信舱。她突然忧心忡忡。黛维的失误过多久会变成致命的问题?在伊万诺夫和泰尔发生严重争执之前?在大家岌岌可危的日常工作完全荒废之前?还是在一些事情大错特错之前?如果一切顺利,如果他们真能返回家园而不产生骚动或伤亡,然后呢?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会是怎样的生活?
在通信舱内,苏利与唯一没被什么仪器占据的舱体表面发生轻微碰撞,那是入口对面的软壁储藏室。她找回平衡后开始例行工作,检查接收器记忆库的数据,检查探测器的上行信号,又向木星探测系统重新发出几条指令,然后开始每天的例行任务,即扫描地球上噪声污染的无线电波残留。这工作枯燥乏味,而且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但她还是一直坚持着。停止意味着放弃,她不会这么做—把握微渺的可能性,这是数月以来一直潜藏在她思绪边缘的想法。时不时地,她会拿起手持麦克风,轻声传输一些信号,不让同事们听到她在说话。她相信总有人会回应的。这种信念让她坚持不懈。只有当他们离地球更近,联络成功的可能性才越大。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一天天缩短,即使是在寂静无垠的太空中,她也能感到希望越来越大。无人回应的正弦波声充斥着通信舱,从木卫探测器传回的原始数据开始积压,尚待处理,但是她并不在乎。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待她想回离心舱吃点东西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一切都没有了—连静电声也消失了。她赶紧重启机器,检查所有连接,在重启时备份遥测数据。通信舱内一切无恙。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静谧突如其来,带着不祥。她奋力将自己推出通信舱,经过走廊,向上飘进控制舱,然后从穹顶望出去。她不禁失声哭了出来。在她眼前飘过的,是断裂的主通信天线。它在一阵太阳风中漂流嬉戏,像一只被割断的手臂正挥舞道别,遁入那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