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的头,所以每走几步路,他就必须把滑落的头盔又推回到头顶上。他手里拿着一把柄上镶着仿真珠宝的金色长塑料剑——他不是挥舞着剑,就是把剑放在地上拖着走,这把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所以让他的速度被拖慢了不少。如果弗雷德丽卡提出来要帮他拿剑,他就站着一动不动,固执地发脾气,猛烈地摇头,导致头盔滑落又把他的头给裹住。
弗雷德丽卡是那种去哪里都行色匆促的女人,速度像子弹上了弹道一般。这种缓步慢行让她感到不习惯。如果不是因为母子之爱,她也不会甘愿和儿子两个人彳彳亍亍。她调整着自己的步伐,以便和利奥的速度相谐。利奥有那些爱生气爱闹别扭的脾性,而她作为他的母亲,难道会没有?她至今也没有想出来要怎样跟利奥提出搬家的建议。她也记得自己在四岁的时候,自己脑袋里急速回旋着的那些成年人的想法和知识根本就是乱成一团,没有可解的方法,她那时也是无法和成年人沟通的。她猜想利奥肯定也是一样的——但是她对此也不确定。利奥在托马斯·普尔家住得很开心,他习惯了瓦尔特劳德·罗泽的照看,也喜欢有西蒙的陪伴。可是他必须和弗雷德丽卡一起搬出来,不然弗雷德丽卡就没办法和他爸爸离婚。弗雷德丽卡不知道一个人如何能背负着这么浓厚的愧疚感继续生活下去,而且她要怎样把汹涌澎湃的情绪波动都处理好,怎样能忍受自己?她对利奥说:“我们要不要试试看用橡皮泥把头盔的系带暂时粘好,这样你走路就能看见路了。”
“我搞不好随时都需要把头盔戴好,以防敌人接近。”
“我们就在街上把头盔整理好吧,你就可以走得快一点。”
“街上很可能有敌人,我想。”他又挥舞起他的宝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弗雷德丽卡想:“如果我待会儿要去见的住在那栋房子里的那个女人不喜欢利奥,那我肯定会讨厌死她吧。”
她不曾拥有过任何女性友人。读小学和中学时,女同学都一致反感她——那是因为她太过聪明。这一点她可以接受,这是她意料之中应得的待遇,对她来说,这既是一种恭维,也是一种惩罚。而剑桥则意味着男人——是她可以爱、可以交心的男人。
她们母子俩终于抵达了哈梅林广场42号,这栋住宅刚好在“汤勺”的勺碗和勺柄的交接处。看得出来房子经过了一番用心打理:大门新上了黑漆,窗户都洁白干净,门前的砖块都用新砖重铺了一遍,对了,窗下没有设置花盆箱。踏上门前的台阶时,弗雷德丽卡帮利奥拉着他头盔上的系带,按下门铃后,利奥的头盔又滑下来了。阿加莎·蒙德出来迎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