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克雷布斯人一无所知。”洛绮丝女士说,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也无意随他回返,因为要回去的话,免不了在某种程度上碰触格里姆上校巨大的身体——就算不是乱言塔所有居民的想法,但她像乱言塔的大多数人一样,对碰触这位上校有一种强烈的嫌恶感。不管是否了解自己被嫌恶,上校还是拉住了她的手臂,牵着她走回把她带到这片林中空地的小岔路口,他请她坐下,坐到一根长满苔藓的矮树桩上,平复一下情绪。洛绮丝女士在那些以g,m为名的战争中看过更惨烈的画面,因
,追着看那些像抛了光似的、青铜色的雌鸟羽毛在死掉的欧洲蕨中间时隐时现。她继续往前摸索着,直到她进入另一片未曾发现的林中空地,那块空地里的树木更高、更葱郁,而且全都已长成,结着她没见过的“果实”。这片空地是环形的,树木探出黑色的坚硬的臂膀,在臂膀的尖端悬垂着一些摇摇晃晃、嘎吱作响的物体。她一开始以为垂吊着一些衣服,起的是稻草人的作用,仔细看过后才惊觉那原来就是人的尸身——一具具脸已经黑了,眼睛也被鸟喙啄食掉,腹部肿胀,并散发出恶臭的尸体。
他们随着风向摆来荡去,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就像那些树一样,树干在风中矗立着,枝丫因风摇晃,树叶摩摩挲挲。突然洛绮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听了心脏快瞬间停顿:“您误以为是树的果实,对吗?我的小姐。”
洛绮丝带着惊恐和愠气,发着抖,转过身来,原来离她那么近,她背后便站着格里姆上校。他一定是在她全神贯注地穿梭在荆棘里的时候,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她盯着树枝上吊着的死尸,完全没注意到他已近身其后。
“狭路相逢,对不对,我的小姐?真抱歉,我让你受到了一点惊吓。让我带您远离这些晃动的尸体,带您回到您的田园居所吧。”
“我为什么没听到你的声响?”
“这不奇怪。您的注意力在其他事情上,而我又是个受过训练的人、兽追踪者,且让我把这些树枝为您拨开。”
“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一个人静一静。”
“我看得出来,您已经静过了,不是吗?但您现在已经被和您共享这片林地的其他‘同伴’吓得魂不附体,我如果此刻将您孤零零留在这里,自己一人突然离去,那显然有失风度。”
“你说的同伴,指的是谁?”
“我还不敢断言,但这片林地中有这样的‘聚会’,看起来并不能说不寻常。通常的解释是,这些死人是克雷布斯人的祭祀牺牲者,但克雷布斯像其他所有的嗜血部族一样,常常为一些并非他们所干下的坏事而背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