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那多,好好休养。这种蝎子很毒,说不好又会烧起来……”
这晚雉梦见丽妹。丽妹坐在胡椒园里,抱着个焦黑婴儿,四周胡椒树沾满丽妹冰凉浓稠乳汁。醒来时,亚妮妮正注视他左脚,说:泰,好像消些,还痛吗?雉尝试靠墙坐着,可以感觉到左脚确实长在自己身上,而不像前几天只是糊在胯下块死肉。小红毛猩猩两次入房,第二次在罗老师身上溢奶。它与罗老师特别投缘,在他棺材盖身体上爬上爬下,任亚妮妮拉扯也不肯离开。罗老师说小红毛猩猩没有体臭,只有
再挂在胸前。屋长每天早上探望雉,比巫医还要细心地检查雉左脚,说快好起来,好们痛快喝酒吃肉。罗老师白天常和雉在起,有时和他块午睡,身上永远弥漫酒味;黑狗有时如影相随,有时无影无踪。它出现雉房门口时总是背对门口蹲着,连往里头看眼兴趣也没有,倒是那些不相干猪或羊,经过门口就翘高鼻嘴屁股,脸聪明相地搜索房内,仿佛典狱长巡房,兴致来就地撒尿拉屎。入睡时依旧高山流水四面楚歌,雉看见自己在莽丛中爬行,口舌干燥,肠胃空虚,扑倒在个女人怀中,那女人浑身已被自己乳汁浇湿。醒来时又是将近清晨,亚妮妮趴睡在另张草席上,只手搁在他肩膀上,自己左手掌被亚妮妮压在腹部下。多日不见小红毛猩猩正蹲在门口,用双熟悉而和人类不分轩轾眼睛凝视他。雉终于解在墙缝窥视自己兽眼原来就是它。
“鹏雉,昨晚亚妮妮又睡在你房间里吧?”罗老师胡须几天不刮,长脸更像山羊,尤其用力嚼食时。
“是,别想歪,她只是为方便照顾,累得就地睡着,”雉说,“们什事也没做。达雅克人是很大方……”
“唔。”罗老师合下山羊眼不语。
这是第三天。雉不再发高烧,但左脚仍是又肿又痛仿佛炉灶里块霉湿柴薪。屋长很满意,请雉抽几口水烟。巫医瞄两眼就走,巴都来三趟,双胞胎姐妹和群小孩在门口玩捉迷藏。
“玛加呢?”雉不经意地问起。
“洪水来时,玛加病得很厉害,”亚妮妮说,“本来已经和医院联络好,这几天就要送到新加坡去,没想到就发生水灾。族人说锣市市立医院也泡水,病人根本无法收容,这种大洪水行舟也很危险,等洪水退再说……”
“你在这里照顾,你妹妹有人照顾吗?”
“家族人口众多,你不必担心。妹妹病情好好坏坏,向来如此。”
“谢谢你,亚妮妮。现在烧退,虽然脚还没好,大致上没问题,你晚上不必再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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