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薪,贮着两缸清水。屋外有菜畦和瓜棚豆架,座栽满野兰小花园,座井,座鸡舍。雄鸡羽秽色杂,懒懒骑在根木桩上,颇似画家手上年代久远调色盘。只母鸡蹲在地上,小鸡也乖巧地围靠着它,颇似大果四周结满小果鸡雏凤梨。老人停斧,亚妮妮离开狗。狗遛到篱笆前看雉。
“是你啊,”老人操着下盘不稳但架势十足达雅克语,字句都像他劈断干柴,有时薄,有时厚,但长短重量统。“今天下午正想到你们长屋买点米……有没有野猪肉?……还有蛋。那几只鸡不会下蛋,只会孵蛋,久久下粒,抢着孵……”
“你好像有个星期没来们长屋,懒啊……”亚妮妮回头看雉,“泰,过来吧。”
亚妮妮示意雉学自己跳跃篱笆,但雉已找到篱笆门,绕十几步推开门,走到老人身边:“罗老师,你怎会在这里……”
“鹏雉,是你啊……”几乎在同时老人也开口。
老人笑得羞涩。手叉腰,斧拄地,仍有帅王相。听完访客,从柴薪上捡起块兽皮似褐色毛巾拭汗,走到井边抽桶水,沾湿毛巾,又拭遍,将毛巾摊在井栏上。从井里捞起个盛满山竹、红毛丹、杨桃、芒果、番茄和黄瓜竹篮,从柴薪堆翻扒出两张小板凳请客人坐下,自己坐在柴薪上,说:昨晚做个梦,梦见亚妮妮你在篱笆外追只野猪,野猪撞毁篱笆,踏坏菜田……冰篮子吃不完水果,你真来。又说:水果都是野生,很涩,担心猴子果蝠,提前摘。三人啃掉半篮子水果。斧头笔直耸在地上,狗趴在亚妮妮脚前,湖面溅起个小浪花。老人赶到湖边,伸手拉条细线,这是他唯不慢条斯理动作。条像狗腿白鱼被老人拉上岸后,老人又副清闲状。雉和亚妮妮走到湖边。老人将白鱼放入个锡桶,重新装饵,说这湖里鱼愈来愈精,常常两三天才钓上尾,今天托你们福。
老人依旧请二人坐在柴薪旁,三人互问近况。天逐渐暗沉,老日干瘪,远方运来批黯绿色云尸,有铺天罩地埋葬气势,仅存数朵白云迅速染上僵气。永远有几只鹰,硬硬地架在那儿,筑成小方天国,像白日星座。也永远有几只不见面目鸟,以树做高度,以胆做速度,边边际际地,从这里飞向那里,从幽冥飞回幽冥,好似老鼠在猫窝旁扒爪。也永远有批来历不明声音,人,兽,五行,在三人汇集华语、英语、达雅克语河域中像大鱼逆流,像水藻生长。群黑白相间大小蜻蜓在湖上竞飞,湖滨沉住牛脾气,偶尔甩尾吐出尾鱼吃草秆上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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