雉已有七年没有见到丽妹。“身体还好吧?”雉小声说。
“还好……”母亲已将便当收妥。
“什时候生?”
“前天……”
“孩子还好吧?”
“等下再告诉你,”母亲将椅子放到墙角,“丽妹刚吃完晚饭,让她多休息吧……带你去看孩子……”
“记得叫他们把床号更正过来,免得写病历时弄错……”
“是啊,昨天有个糊涂医生看见丽妹光头,以为要动脑部手术,差点把她推到手术室去……”
左边靠墙病床躺着个头发散乱老妇,用双果核般眼睛目视母子离去。雉发觉母亲在迷宫般走廊上穿梭自如,仿佛烈日下巡视胡椒园玉米园。不远雨林上空抹着满天霞色,犹如曝晒中数千枝红椒。医院巨树和花园也逐渐笼上层暮色,不似先前刺肤扎眼。成群结队或落单归鸟飞向巨树,雉忽然发觉树上鸟巢多如医院病床。寂静医院突然塞满健康快乐鸟声,正在巡视病房医生和护士也步履如鸟,围着病床啁啾。探病家属老少出动,鲜花和水果充满祭拜意味,玩具熊满脸病容。雉忆起午后放学回家寻找丽妹,看见丽妹坐在果园里荡秋千哼儿歌,戴着野地里被践踏过帽子和金发。帽子黏乎乎像土蜂窝,金发稀疏像玉笋须,使丽妹五官有时候嫩如青草,有时候韧如老藤。丽妹荡完秋千后,从裤袋拿出个塑胶袋,将帽子和金发放入袋中,走到隔离果园和矮木丛铁篱笆旁,挖个小洞将袋子埋妥,戴上那顶达雅克少女黑色长发。
那个夏日午后两点左右,鸰和丽妹在矮木丛棵沙士树下放风筝,雉坐在红毛丹树下看书。雉偶尔抬头,就看到远方只红色和只紫色菱形风筝悠游在碧海般天空,宛如在飞机上鸟瞰海上两艘红色和紫色风帆。天上同时盘旋着两只消瘦苍鹰。红毛丹树上结满红皮白毛熟果,很像窝窝腆着大肚子雏鸟。雉只要看到紫色风筝亦步亦趋追撞红色风筝,或像蜂鸟求爱绕着红色风筝打转,就知道鸰正在戏弄丽妹。红色风筝试图反击,但在紫色风筝高超飞行术下丑态百出,最后躲在块白云下生闷气,惹得紫色风筝在旁频频点头摇尾赔罪。雉时童心大发,回房取出自己已有三年飞龄蓝色风筝,顺风放入空中徐徐向紫色和红色风筝靠近。当蓝色风筝已高高飞在红色和紫色风筝上空准备俯冲而下时,雉忽然发觉紫色和红色风筝正急速后退,倒栽葱翻筋斗渐行渐远离蓝色风筝。雉起初以为是红色和紫色风筝结成同阵线应付蓝色风筝俯冲而下策略,正准备放长线追踪时,却又发觉红紫二风筝撤退得又快又狼狈,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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