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自己称不上什好人,却好歹有着底线在,卞宇宸呢?
天下乌鸦是般黑没错,但他和卞宇宸,向来都不是路人。
生时善恶,皆有
末,他还加上句:“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好运气,你看走掉那些人,他们只能吃六辈子,你独享七辈子,这苦好吃吧?”
“……”
卞宇宸闻言不由深深呼吸。
是,他差点忘,谢印雪这封建欲孽,在沈家过是穷奢极侈腐败生活,哪有什“痛苦”可言?
此刻卞宇宸也不想和谢印雪聊什人生感悟,他只想谢印雪闭嘴,沉着脸道:“谢印雪,你切记,良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人多积口德,多……”
谢印雪在沈家又是怎样呢?
卞宇宸太想知道。
如今这里仅剩他和谢印雪二人,时间又尚且充足——没有比这更适合时候。
卞宇宸张口,正欲和谢印雪来场“英雄识英雄”同病相怜、同命相惜之谈,青年却目不斜视,径直路过他,走到石梯底下把绳子捡回来,重新捆到拉绳抓钩装置上,副准备上工样子,卞宇宸也只好先闭上嘴,跟着去捆绳子。
待捆好后,方才那适宜氛围却已消散大半。卞宇宸埋头凿会儿,刚把情绪酝酿回来,就听谢印雪在那叹息:“真累啊……”
“没口德?”青年被冤枉似略扬高嗓音打断他,“这里气温那高,不是看你挺热,想给你降降温吗?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就算,还恶人先告状,能不能讲讲道理?”
卞宇宸彻底哑口,清楚自己歪辩不过谢印雪,便再不看他眼,埋头渲愤泄恨地凿石块。
谢印雪见状又是声冷嗤。
卞宇宸曾说他有眼会看,那他谢印雪就不会看吗?
他当然看得出卞宇宸有话想和他说,可他不想跟卞宇宸聊——嫌犯恶心。
卞宇宸立刻抬头朝他望去。
果然,含蝉生葬术失效后谢印雪现在凿石不像前几天时那般从容自若,他半块石头没凿完,额角就生出层如轻雾般薄薄细汗,柔润唇瓣抿平成道线,蹙着眉烦闷抱怨:“这是这辈子吃过最大苦。”
卞宇宸打好腹稿便又硬生生塞住。
他忍又忍,憋又憋,终究在谢印雪开始喃喃自述讲他从小养尊处优,以前连过水坑都需要仆人背着蹚过去,脚底不能踩到滴水;后来进锁长生,也有人上赶着给他当人肉轿子骑,如今却要受这黄连拌苦胆——苦作堆苦到家煎熬时,再也按捺不住,皱眉问谢印雪:“已经这累七天,你才天,有什好叫?”
谢印雪却反问:“不叫怎让你知道你吃七辈子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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