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说:“请你把鞋给拿出来,那双白鞋。”
个“请”字把葛佩云和普运哲距离又拉开些,再次强调白鞋,又表现他坚决。她不再言声,从贮藏室为他拎出白鞋。
普运哲换过鞋出门,临出门前他对葛佩云说:“也许你应该出去工作,多接触接触外界。市外办新开办出国人员服务部,那儿比较轻松,福利也高。”
葛佩云独自坐在客厅里,内心充满前所未有愁苦。她不是泼妇,不会像她祖上那样遇到麻烦便撒泼打滚儿骂大街。二十年来她和普运哲从没有像刚才那样你来往地拌过嘴,因此她下子无法适应。她已经在不换样儿日子挨着日子里过惯,她听觉、视觉、味觉、嗅觉、触觉已经在这样时光中麻木。假如这些麻木神经只有通过夫妻吵嘴才能重新被激活,那他们今天终于吵过。葛佩云回味着早晨切,那些麻木神经在逐渐地苏醒,被她疑心和愁苦所唤醒。却原来疑心是最能够激起人想像力和行动能力种动力,它来者不善又所向披靡。
葛佩云在这种动力支配下,不断重新审视着她丈夫和她家所有房间以及家中所有来客,虽然那些客人多是她已熟知男性,秘书们,司机们,局长们,办公室主任们,还有长邺市所辖县“县太爷”们。但是葛佩云上班,就在那次早晨吵嘴之后不久。她所谓上班就是每天在那个出国人员服务部坐会儿。大家对她非常客气,每次还没进办公室就有人为她泡好热茶。葛佩云守着别人为她泡茶,总觉得像是有人为“稳”住她,于是她便心神不定地奔回家中,回家第件事便是对头天已经检查过角落进行重新搜索、观察。
久而久之搜查自家房间成葛佩云最主要生活内容或者说生活目。她充分地利用她听觉、视觉、味觉、嗅觉和触觉来捕捉切异样。她行动首先从客厅开始:大小沙发上每粒微尘,烟灰缸里每只烟头(她从电视上看到有妻子就是从家中染有口红烟头上发现丈夫不轨),水果盘中每粒果核。然后是楼梯、过道。再后来是卧室:床单上每道褶皱,枕头上每天气味,窗帘开合宽窄度。然后是卫生间:梳子上和浴缸里每根毛发,浴液瓶盖松紧程度。普运哲书房自然也是她搜查重点,葛佩云对这间书房向持有最深刻怀疑态度。她曾经利用若干天时间翻遍书橱里每本书,桌面上每沓文件,写字台上每个不带锁抽屉。至于那个带锁抽屉,她是趁普运哲进浴室洗澡时从他裤子上解下钥匙快速搜查。那个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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