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碎,溅在煤块上扳手上,却还在兀自呻吟。而它抽搐两腿间,淌出股黄色尿液,虽然转眼就流尽。父亲撂下扳手,拎起还未死透老鼠尾巴,粗,bao地将它朝后甩去,们就听到它在墙上弹开,又啪声落进水里。父亲咬牙切齿地骂句“狗娘养脏东西”,接着把扳手在墙上抹抹。和父亲都不再动,躺下休息会儿,两个人同在黑暗和潮湿中抵受寒意。
说起来也奇怪,有时分不清为何定要离开,是真深恶痛绝此间万事,还只是因为那个煤矿都已经不在,而尽管其糟糕如此,或许去个你厌憎地方也好过无处可去。也正是这点让父亲越来越紧张,因为多年来,他直把自己身体当做辆开足马力汽车,而现在,伤损累累、行将报废,这副躯壳用处也所剩无几:除性爱,他只会去海边或山里散步,而那与其说是散步,不如说往往是全身紧绷疾行。等散步也不管用,他就靠朗姆酒让自己失去知觉,而后朋友们会带他回来,进厨房门就把他扔在地下,任由他双腿还交缠着被自己压在身下。和母亲再半背半拖,将他运到饭厅另头楼梯口,然后心里默数,把他级级地搬上十四级台阶。这些步骤也不是每次都能完成。有回,他拳击碎饭厅窗玻璃,挥舞着他那依旧攥紧拳头,猩红鲜血甩得到处都是:地板上、墙纸上、窗帘上、餐盘上、傻气可悲玩具娃娃上、涂色书上和餐桌上本《远大前程》上;整个饭厅变成和他摔跤场。当他终于被制服,拳头也松开,们还得毕恭毕敬地请他再握拳,好把鲜红到刺眼碘酒泼进他伤口里,同时用镊子寻觅碎玻璃银光。那时们都祈祷,包括他自己,希望肌腱没有坏,也不要有感染,因为那是他唯能用手,在凶险莫测汪洋里,们所有人都是那只手上岌岌可危乘客。
有时候他喝得实在太醉,和母亲没法把他弄到里间,就只好把他留在床上。在他挥舞拳脚和吼出污言秽语中,们竭尽所能,希望至少能把他鞋子脱掉,把他衣领、皮带、裤腰解开。这样日子,只能整夜躺在他身边,忍受着朗姆酒令人作呕黏稠、甜腻气味,耳朵里都是他难以辨认、不成语句梦话,以及他忽高忽低呼噜声和喉咙里痰所引起骇人抽噎。有时他还会出其不意向两侧挥开手臂,有次他小臂正中鼻梁,顿时眼泪和鼻血同时涌出,只有将床单塞进嘴里,才把已经冲到嗓子眼嚎叫又堵回去。
可所有风,bao都会消减成几阵强风,又终归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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