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简单地相信奇迹,事情就继续在常态下进行。而于常态,短篇小说并不是最佳选择,卡佛短篇小说是写常态,可多少晦涩。卡尔维诺短篇很像现代寓言,英国弗吉尼亚·伍尔芙短篇更接近于散文,爱尔兰詹姆斯·乔伊斯《都柏林人》则是个例外,他在冗长日常生活上开扇小窗,供们窥视,有些俄国人气质。依看,短篇小说还是要仰仗奇情,大约也因为此,如今短篇小说产出日益减少。
日本短篇小说在印象中相当平淡,这大约与日本语言有关,敬语体系充满庄严仪式感,使得叙述过程曲折漫长。现代主义却给机缘,许多新生概念催化着形式,黑井千次先生可算得领潮流之先。曾看过位新生代日本女作家山田咏美小说,名叫《YO-YO》,写对男女相遇,互相买春,头日她买他,下日他买她,每日付账少张钱,等到最后,张钱也不剩,买春便告罄结束。还有位神吉拓郎先生篇名叫《鲑鱼》小说,小说以妻子给闺蜜写信,因出走丈夫突然归来停笔,再提笔已是三个月后,“他完全像鲑鱼那样,拼命地溯流而归……”浅田次郎短篇《铁道员》因由影星高仓健主演电影而得名,他短篇小说多是灵异故事,他自述道是“发生在你身上……温柔奇迹”,这也符合观念,短篇小说要有奇情,而“温柔奇迹”真是个好说法,将过于夯实生活启开缝隙。相比较之下,中国语言其实是适合短篇小说,简洁而多义,扼要而模糊,中国人传统中又有种精致轻盈品位,比如说著名《聊斋志异》,都是好短篇,比如《王六郎》,仙俗,聚散离合,相识相知,是古代版《断背山》,却不是那悲情,而是欣悦!简直令人觉着诡异,短篇小说是什材料生成,竟可以伸缩自如,缓急相宜,已经不是现代物理概念能够解释,而要走向东方神秘主义!
现在,“短经典”这套世界现当代短篇小说丛书出版,又提供更多可能性。会有多少意外发生呢?
二〇年二月二十六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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