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最后,那二人不仅做主免去鬼母炼狱酷刑,更判除她厉鬼身份,最令鬼差们感到惊骇,是他们居然准许鬼母在人间长居两百年光阴。
假使只消“开设育婴堂”,便能留居凡尘二百年,那酆都亿万厉鬼冤魂,纵使挣得魂飞魄散,也要拿育婴堂挤满凡人世界!
天雷来又去,判决生效,清明月光照耀而下,属于污秽鬼神血腥怨气,尽数飞上望无际苍穹。水草沙砾簌簌而落,湿嗒嗒八爪鱼“啪唧”落在地上,王月娘起身时,又是那个细眉细眼、米牙洁白年轻女子,身发白蓝布衣裙,在月色下近乎漾出银子柔光。
“……”她望着自己双手,指甲平钝,手指变形,覆盖着常年苦熬老茧,可这毕竟是双正常手,可以拥抱女儿手,而不是属于厉鬼滴血利爪。
她茫然地喘息,望着刘扶光与晏欢,太多情绪堆积心底,根本说不出来话,过好会,她喃喃道:“……可是,白天不能照顾孩子……”
白衣男子说第句话时候,白无常还在愣神不解。
“你拦着做甚?”鬼差对同僚不满道,“这几人做鬼做神,不知在搞什名堂,若是耽搁时机,上面问起来……”
他苍白片,没有眼珠双目,蓦然睁大。
他已说不出句话。
天道之威瞬时凌驾!黑白无常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他们像鹌鹑样缩着脖子,也试图把自己变得像鹌鹑样柔弱无害,大气不敢再喘下。
刘扶光微微笑:“为何不可?你要在市井间生活,自然可以白日行走。”
黑白无常大为震悚,这人只说句话,就给鬼灵能够白日行走特权!
“育婴堂也要用钱财支撑,”晏欢道,“你做九子母娘娘这
鬼母开始自陈冤情,白那人面听,面嗯嗯点头,又将鬼母生平经历零零碎碎地拆,痛惜地称作“十三桩大不公”,听他话里意思,竟是因为这个,就要将九子鬼母所做恶事笔勾销。
白无常听得呲牙咧嘴,酆都判官数以万计,从没有哪个,敢将案情断得如此轻率宽容,偏偏黑那人点都不反对,脸上充满匪夷所思认同,好像对方说什都是正确,无懈可击。
“……鬼案交予酆都,这可是从古至今惯例,”白无常声若蚊蚋,微弱地抗议道,“他们怎可越俎代庖……”
“你要死……”黑无常紧闭嘴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还不快点闭嘴,信不信他们抬抬手指,就能把你按碎?”
他们虽是同僚,但黑无常做鬼差时间,要比他长百二十年。白无常无法,只好继续立在原地,老老实实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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