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要说什。
“……不知道要说什。”谢凝清清嗓子,朝空无人黑暗自言自语,“和他关系……嗯,和他,本来也没什关系。”
是,这才是他没力气往前走主要原因。
他跟厄喀德纳瞧着亲密无间,可实际上,他们俩关系异常脆弱。因为惧怕注定要来分离,他没有给厄喀德纳任何承诺,除“祭司”名头,厄喀德纳同样没有对他身份下过什定义。
或许在这里,祭司就是要专心侍奉神?不管怎说,他们两个在感情方面,各自怀着心照不宣念头,每天都像没有明日样过。
厄喀德纳拎着那个小玩意儿,似乎在上下打量,赞西佩则欣喜地弯起眼睛,不难看出,她正为魔神接纳,感到受宠若惊。
谢凝盯住厄喀德纳,他不能从变化口型,还有零碎依稀话语中分辨出他们在说什,他只能眨也不眨地看着地宫主人举动。
蛇魔潜伏在黑暗里,双金眼,把石雕瞥又瞥。最后,他吐出蛇信,将赞西佩作品抓进掌心。
谢凝站直身体,慢慢地松开扶住墙壁手。他长时间不挪动,五根指头都在上面贴出潮湿水印,缩手时,发出极微弱拉扯声。
他看会,仍然只字不言,转身走。
厄喀德纳对他说过许多次爱,但谢凝次也不曾回应过他。在内心深处,他是相信“言有灵”论,说出口话语就像个咒,分别束缚着说话和听话人,倘若他回应厄喀德纳爱语,纠缠生绳索就会从命运中浮现,牢牢地栓成个不见开端、不见终点圆圈,栓住他与魔神小指尖。
正因为这样,谢凝才有这样自知之明——他没有走上去,阻挠厄喀德纳接受他人供奉资格。
还是说,这样可能会更好?
他早晚要走,在希望断绝之前,他发誓自己会想方设法,用尽切手段回家,他是不能做出承诺人。也许,就这样把承诺转移到赞西佩身上……
灯火红光灼烧着地宫幽暗,跳跃阴影中,谢凝走得快而安静。他本来就轻瘦,又味沉默地不说话,这路上,谁也没发现他闪而过身影。
他挨着墙,静静地走很长时间,才回到他与厄喀德纳寝殿,接着,他脚步不停,再来到内室,蛇魔安置神镜地方。
谢凝左右看看,他捋顺衣袍,坐在地上,再随手抓起把金币,往镜面上掷个。
金币与镜面交错声音清灵悦耳,它弹跳几下,就叮叮咚咚地滚下去。没有厄喀德纳神力,镜子才不响应谢凝付费要求,仍以纯然黑寂面对他。
谢凝耸耸肩,面无表情地洒光手里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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