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结的发言、金属勺子碰撞马克杯、并线迟疑的人。我们有一户年轻邻居,有时夜晚放音乐,我打给物业投诉,太太则不满于我的不满。我告诉她,如果是古典乐,响亮一些似乎也说得过去,然而他们放的那种流行音乐,听来实在难受,隔墙微细也有如噪声。
她说:“问题不在音乐类型,在于年龄——辈分。”她比我小十三岁,我原本觉得我们是同辈。
5.疼痛
我另一次换座位的经历是在高铁上。一个系蓝绿丝巾的女人临近开车时走过来,有对黏腻的情侣已经坐了她的座位,她换座坐到我身边。我正帮助她把旅行箱放上行李架,车就开了,我踉跄一下,险些抓住她肩膀。现在想来,她的年龄和外表不好形容,换我的朋友W也许会说她看起来像那种对生活有渴望的成熟女性。我想《新龙门客栈》里的老板娘若穿上套装走进CBD就会像是带有一张经历过风霜的创业者的脸。我也见过好几名女律师隐藏着美国人眼中酒吧招待式的身材,人就是这样,能与环境达成新的协调与新的格格不入。
我的经验是,有一些钱的女人常有一点愁怨。而男性比较简单,不那么穷困就不那么苦恼。
应该是一种默契,要屏蔽或是对抗走道另一侧那对情侣的亲热情话和调笑声音,我和她逐渐开始聊天。她说她去上海办事。那么,不是出差或者探亲了。我想象了一下艳遇的可能性。从洗手间走回来时,我发现那对年轻情侣接吻时,鼻子和下巴会碰到一起,凑成个倒三角形,嘴巴双双撮起来像小鸟。这青春的光晕,这肉体的合金!或许我应当不好意思看,但这场景真是奇特,我不禁再瞟一眼。没错。这样鼻子不会疼吗?
我告诉她我的观察,希望和她进入话题暧昧一些的水域。她说,她觉得人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少机会去做以不适去换取乐趣的交易,三十岁后的不适往往只是命运派来的不得不忍受的痛苦。她顿了一下,转而问我,你有没有经受过什么痛苦的事,必须忍过去又难以排解。
其他人的成功令我最痛苦。不过我回答她,我还是小男孩时,放学后发现父亲已经把我的小火车送给了他同事的孩子,这是我曾忍耐的痛苦中印象最深的一次。
“你呢?”我问。
她告诉我她还不知道,她猜想对于大多数女性而言生孩子是最疼痛的,她没有生育过。“不过我很快就会知道了。”她说,她此行是去上海做乳腺癌的乳房切除手术,她三十七岁,在活检发现恶性肿瘤前,她的乳房从来不疼,看到报告后的这些天来她开始感受到明确的无法遏止的疼痛,就在左侧乳房的两点钟方位,恶性肿瘤的位置,越到晚上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