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迪安努兹欧[1]庄园至今展出着件藏品,是用庄园主人爱龟铠甲制成。这只乌龟生前被喂养得几乎爬不动路,每天在那座名为“意大利人胜利”庄园里懒洋洋地晒太阳,最后终于被撑死。爱龟死后,主人将其肥硕肉身刮除,将巨大龟壳制成件精美餐盘,用来装饰餐桌,向宾客们讲述爱龟生前美好时光。
在技术再现时代,死者地位变得颇为尴尬,其存在变成“任务”:既然无法期待新见面,理应动用切手段,将死者遗物充分利用起来。这种想法曾经带动殡葬纪念品兴盛,诸如用死者头发制成标有姓名发环,与死者遗体合影照片,照片上死者看上去比生者更加精力充沛,因为拍摄此类照片耗时长久,活人往往忍不住做些小动作。在这类照片中往往无从分辨,在群盛装者中间,谁是安详往生者,谁是哀恸在世者。[2]至20世纪中叶,遗体保管臻至顶峰,人们将政治领袖那音容宛在遗体盛放在水晶棺中,陈列在巨大城市广场上。
这股蔓延两个世纪潮流终于也席卷们。如今,死者学会跟生者交谈:将已故者书信、电话自动应答器上录音、社交网络上聊天记录打碎重组,上传到软件,便可用已故者声音回答生者提出任何问题。这类手机软件早在两年前就登录AppStore,借助它,你可以跟王子[3]这样流行巨星对话,或者跟在车祸中英年早逝罗曼·马祖连科[4]聊天。你问他:“你现在在哪儿?”他会回答:“爱纽约。”对答如流,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诡异或尴尬。
新载体技术改变接受方式,无论故事、履历,还是文本(自己或他者)都不再被视为链条,即在时间中展开因果相继系列事件。这方面值得高兴:在技术时代任何人都不至于不留痕迹地故去,在广袤无垠存储器空间所有人都能找到席之地。但另方面,旧等级世界恰恰立足于选择性,即发声者并非所有人。从某种意义上讲,和选择必要性同消失,还有对于好坏善恶认识本身,剩下是大杂烩,其中既有事实,也有被错当成事实各种观点。
过去由单数变成复数:各种不同版本同时存在,彼此间往往只有两个交汇点。铁板知识变成蜡泥,可以随意揉捏。记忆、恢复、记录愿望,随随便便就与对所发生事件知半解结合起来。就像过家家样,信息单元能以任何方式、任何顺序联系起来,其意义会随着引导方向改变而改变。那些语言学家朋友们,德国、美国、俄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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