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尖叫。
跳完,他别过头去,拉低了帽沿,用一种深沉的腔调说:“我舞,因为我悲伤。”
周围女生又尖叫了起来,宁小宇笑得那叫一个志得意满。但这般光景对此时的我而言真是太惨淡了。柯冉,他的悲伤都是那么华丽。如果
此刻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就会有无数女生蜂拥上去接住那滴眼泪,场面
“他形容消瘦,旅途劳顿。一抹夕阳余晖映在他带着阴暗神秘的颓废气质的脸上,他的一切都让我觉得那么亲切,好像多少年前我们就认
识,在这里默然相逢一样。不过后来我想那不过是因为我身在异乡备感孤独,稀里糊涂编造出来的一个自我安慰的故事罢了。事实上我从
来就没什么兄弟。”
开学的第一天,我在日记本里写下了这样一句话。
陈规陋习难改,学校张榜了,我和章子腾的期末成绩并列全班第十、年级一百零九名。
到了一面灰色的高墙旁。
站到旁边的一堆水泥袋上,就可以看见墙里面。苏明理说,里面就是生产车间的窗子。
我们爬了上去,伏在灰白泛黄的墙沿上。
从没见过这样热火朝天的场景。几十上百根钢管同时被放进大型机器里,在一阵尖锐剧烈的声响里被瞬间切割。飞速落下的铡刀,来不及
反应的割裂。熙熙攘攘来往着的人们,穿着同样的衣服,戴着同样的帽子。密密麻麻,形象烦琐而重叠。
那时,站在将起未起的风中,旁边是刚从德意志飞回来的章子腾。他身上还洋溢着异国情调,那种蓝眼金发般的孤高冷傲。我俩就那样看
着排名,看着看着,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惨然欣喜,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奇特悲哀。
名次退后,我心情之沉重不言而喻。但想到章子腾也有这般失意的时候,又实在温暖人心。
但是,无论怎么温暖,以这样的成绩,肯定没有奖学金可拿了。本来还想帮爸妈分担一点负担,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我收拾起破碎满地的心情,走进教室,逢上柯冉大跳Hip-hop。他穿着黑色的休闲西装,在教室后面疯狂劲舞,引来了身旁女生一波又一波
她说,“你不知道,这个厂的命运,就是我家的命运。厂搬迁,我家就移居。厂若倒闭,我家也会惨淡。一切都无可控制,充满了苍白感
和无力感。我常在半夜惊醒,看着窗外昼夜运行着的生产线,戴着口罩穿着暗蓝衣服的工人。有乐声从楼下丝丝缕缕地传来。无数个密不
透风的夜晚里,炉子上有煮沸的白水。我觉得害怕。我想摆脱。你明白吗?”
说完,她沉默了片刻。
“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我一直都觉得,向他人寻求理解,是一种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