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窗外落叶等,在食堂里盯着盘中饭粒等,在实习单位楼下公车站台数着经过车辆等,等待变成庞大而又细碎工程,她偏要细细地数着,深信下辆车上就有属于她个座位。
孙佩珊在这种等待中迎来自己大学最后年,二十二岁,她事先隐隐地想,周觉民会在这天来看她,她没有安排任何庆祝,只是在宿舍从早坐到晚,但他没有来。天黑下去,她心也灰下去,拿起电话拨回家,母亲说康迅交个女朋友,每晚都要出去散步到很迟,她为此喜忧参半,又说自己胖很多,佩珊笑,说光听声音都知道你胖。
挂电话静坐片刻,它又响起,佩珊把抓起来,是周觉民。
他慢吞吞地说,你在宿舍啦,还怕你出去吃饭没回来。
佩珊又气又喜,脱口而出:直在等你。
周觉民站得远远,深蓝色戴帽子拉链外套,旧牛仔裤,冬夜薄雾中,身子冷得瑟缩起来。孙佩珊跑过去,将自己红色粗线围巾扯下来在他脖子上绕好几圈,他呵呵笑着,伸手将她揽在胳膊下面。男人身上有浓重烟草味儿,还有衣服上洗衣粉味儿,孙佩珊贪婪地呼吸,忍不住停下来,将头和身子起埋进他怀中。
他们拥抱而立,动不动,佩珊将脸贴着他胸口,用低弱得仿佛只与心音对答方式接连问他:你怎会到这里来?怎找到那条裙子?你怎知道,要来找?周觉民不说话,只是用手下下抚过佩珊头发,他想起来她十五岁时那张涨红哭泣面孔,她说,你说过要给留着,你答应。即便这多年过去,他心中仍有尖锐痛。
被违背诺言有多痛,周觉民知道,在他开始卖裙子那个夏天,他初恋女友嫁给当地城建局个小公务员,同样话他也曾切切地质问过那个女孩:你说过要和结婚,你说过要和辈子,你答应。
他后来原谅她,因为许多事情若要变迁,根本不由得人,人力量至为软弱,但原谅不是忘记,所以周觉民关店铺,搭列长长火车远离家乡。在异国寒冷宿舍里饮酒高歌,趁着酒意冲进漫天大风雪中,茫茫荒野里空无人,对他来说,这个世界真是空无人,他早已失去所有他能够失去。
孙康迅和他说起身世,千山外水之外两人掏心掏肺,他们坐在西伯利亚工厂外面烂木头上,嘴里衔着野草,远方地平线上有落日被缓慢吞噬。康迅说,你多好,你至少拥有过,不管亲情还是爱情。而,和妹妹出生起就是野种,不知道什是爱,也不懂得如何爱人。他们和周觉民恰恰相反,从未拥有任何,所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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