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放大镜对准朵凋谢花,轻轻伸出指尖去掰开花瓣,试图使自己恢复平静,从新干他活路。然而,不行,他指头抖得厉害,那朵花连带花蕊起都给捏碎;而且,他视线模糊,跟前事物全都变成茫茫白雾……哎呀!刚强青年,眼里滚出晶莹泪珠来!
曾有人用权威口气告诉们:个献身于人民英雄,当他们在向着“完善”迈进时候,或进行着艰苦卓绝奋斗时候,他们早已摒弃切属于“感情”东
世界上,就是为着干这个事来;他干得很带劲,干得很有味儿!
……
昌全全神贯注地蹲在那里,掰开个个花瓣儿,对着放大镜观察着,时而站起来换换姿式,活动下麻木腿脚。……当他某次站起身来,伸开手臂,半眯着有些酸涩双眼眺望远方时,他看到个在田野上踟蹰姑娘,山风吹拂着她头发,白亮亮冬田水中映着她倒影。
像偶尔间在本书上翻到幅描写冬景插图:灰茫茫天空,光秃秃柳树,黑苍苍山野,白花花水田,个女子匆匆走着,走向她要去地方。……这幅图也许画得很不错,看着能使人想到些美妙或者忧愁事情,但既是看书,总得往下看,于是就把这页图画翻过去,甚至当这本书出现新情节或幅新插图时,也许就不再记起那个画面。
然而,此刻对于吴昌全来说,这页却怎也“翻”不过去!
他久久呆立着,激动地凝望着这幅“冬天图画”。他血在往上涌,心里有万个问题向他自己提出来……显然,他已经认出或感觉出那个姑娘是谁。
那是同他起幸福地度过青梅竹马童年姑娘。后来他们块儿回到太平镇去上中学,后来又块儿回到葫芦坝家乡。他们曾经两小无猜地度过些最美好日月,当他们由初恋而私订终身时候,他们谁也不曾怀疑过自己许诺有什不实际或不忠诚。……
那是他痴心爱过、期待过姑娘。两三年来,他忠心耿耿地在葫芦坝茅草房里思念着她,卫护着这个心中偶像。那种虔诚和眷恋简直使人吃惊。……
那是近些日子来,常常使他心里发痛姑娘。像亲眼看见块纯洁无疵美玉怎样慢慢落在泥淖之中,又像眼巴巴地望着轮满月渐渐坠入柳溪河对岸环形山峦背后,他为这姑娘无限怅惘、惋惜和心里发痛!……
昌全终于又蹲下来。有个声音在对他说:“这是最后次,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挂记着她。命运既然给你们俩安排不同生活道路,你们就各奔前程吧!你要努力克服心中不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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