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烟斗,这时比尔·海顿抢了他的戏。门开时,起先没有人进来。接着一阵窸窣,比尔慢慢地出现了,双手捧着一杯咖啡,还有一个托盘。他的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鼻梁上架着眼镜,由此可见他大概在别的地方看过文件。吉勒姆想,他们都在看文件,只有我没有,而且我也不知道是关于什么事。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伊斯特哈斯和罗埃昨天在看的那个文件,接着他断定没有证据能说明就是那个文件。因为那个文件昨天才到。托比把它带给罗埃,他打扰他们时,正是他们为此感到激动的时候。要是你可以用激动这个词的话。
阿勒莱恩仍没有抬头。吉勒姆坐得这么远,只能看到他的一头黑发和一对穿着粗呢衣服的宽阔肩膀。莫·德拉瓦一边看文件,一边摸着她的刘海。吉勒姆想起来了,潘西有过两个老婆。这时卡米拉又闪过他心事翻腾的脑海。两个都酗酒,这一定能说明一些问题。他只见过伦敦的那个。当时潘西正在组织自己的真正班底,在白金汉宫大厦,他宽敞、镶有嵌板的公寓里举行一次酒会。吉勒姆到得晚了,他在门厅里脱大衣的时候,有个金发女人羞怯地伸手向他走过来。他以为她是来接他大衣的女佣。
“我是乔伊。”她用演戏的嗓子说,就像说“我是德性”、“我是克己”一样。她要的不是他的大衣,而是吻。吉勒姆顺从了她的要求,闻到的是一阵香水和廉价雪利酒的混合味。
“好吧,彼得·吉勒姆老弟,”——阿勒莱恩开始说话了——“你准备好了没有,还是要再打几个电话调查我家的房子?”他稍微抬起头来,吉勒姆注意到久经风霜的双颊都有撮小小的三角形软毛。“你这几天到乡下去干什么?”——他翻了一页——“除了追逐当地的处女——我很怀疑布里克斯顿还有没有处女,莫,请你原谅我说话放肆——把公家的钱浪费在大吃大喝的午餐上?”
这样开玩笑是阿勒莱恩的一种交谈手段,这可以是善意的,也可以是恶意的;可以是责怪的,也可以是捧场的,但是到头来,就好像是不断拍打同一个地方。
“有两个阿拉伯人看来很有希望。范霍佛弄到了一个接近德国外交官的线索。如此而已。”
“阿拉伯人,”阿勒莱恩重复了一句,把文件夹推在一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粗糙的烟斗,“随便哪个笨蛋都可以敲诈一个阿拉伯人,是不是,比尔?要是你想干,花半个金币就可以收买整个阿拉伯内阁。”阿勒莱恩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袋烟草,顺手扔在桌上。“我听说你在跟我们可悲的塔尔老弟商量什么事情。他的近况如何?”
吉勒姆听到自己回答这个问题的声音时,心里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