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勒姆说这话时,抬头望着天花板,拉康看着自己的手。只有史迈利看着塔尔,塔尔对于自己开的小玩笑咯咯地笑着。
“都准备好了?”他问道,“那么好吧,我就开始吧。‘托马斯,你听好,我现在告诉你。’她总是称呼我的姓,”他解释道,“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叫汤尼,但是她总叫我托马斯。‘这本日记是我给你的礼物,万一他们没有等我和阿勒莱恩谈话就把我带走。托马斯,其实我宁可给你我的生命,当然还有我的肉
的一个建筑工地。
“见过他们用竹子做的脚手架吗?真是巧妙之极。我见过这种有二十层楼高的脚手架,苦力扛着预制混凝土构件爬上去。”他说有一根没有用的竹桩,大约有一个人的肩膀那么高。如果伊琳娜真的抽不出时间来见他,就用这竹管做信箱,但是等到塔尔赶到那儿,竹管是空的。第二个地方是在教堂座位的后面,他说:“是他们放小册子的书架下面。这个书架原来是个旧衣柜。如果你在教堂里跪在后排,伸手摸一下,有一块板是松的。背后有个洞,尽是垃圾和老鼠屎。但是我告诉你,这真是最保险不过的信箱了。”
他说话停顿了一下,大家的眼前就出现了这样一个情景:里基·塔尔和他的莫斯科中心的情妇一起跪在香港一所浸信会教堂的后排座位上。
塔尔说,在这个信箱里,他找到的不是一封信,而是整整的一本日记。字迹清楚,两面书写,因此墨水就常常渗透过来。写得很匆忙,但没有什么涂改。他一眼就知道这是她神志清醒的时候写的。
“不过,这里的这本不是,这本是我抄的。”
他把瘦长的手指伸进他的衬衫里面,取出一个皮夹,有一条很宽的皮带系住,他从里面取出了一叠折得皱巴巴的纸。
“我猜她是在被揍之前把日记送到那里,”他说,“或许她还在那儿做最后一次祷告。这是我自己翻译的。”
“我以前不知道你懂俄语。”史迈利说。这句话别人没有注意,但是塔尔注意到了,他马上露出了笑容。
“唉,史迈利先生,干这行当,你得要有一项专长,”他打开那叠纸解释道,“我学法律可能不怎么行,但是多学一种外语肯定是有用的。我想你大概知道诗人是怎么说的吧?”他抬起头来,面露笑容道,“‘多掌握一国语言就是多掌握一个灵魂。’先生,是个伟大的国王说的,他就是查理五世。我的父亲记得很多名言,这一点我不是吹嘘,不过奇怪的是,他除了英语以外不懂任何其他外语。要是你们同意,我把日记念给你们听。”
“他一句俄语也不懂,”吉勒姆说,“他们两人一直用英语对谈。伊琳娜学过三年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