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这么做,哥哥和我就完全一样了,若说哥哥在我正巧有黑痣的地方受了伤,那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
抵达东京车站时天正好亮了,时间是我事先计划好的。我换上早在出发前就已定做,和哥哥天天穿的大岛(2)家常服完全一样的衣服——内衣、腰带和木屐也都事先备妥——算准时间前往哥哥家。我一边小心提防不让任何人发现,一边翻越屋后的木板墙潜入哥哥家宽敞的庭园。由于清晨天色尚暗,完全不用担心被家中用人发现,得以一路通行无阻地走到庭园角落的古井旁。
这口古井正是促使我犯罪的最后一把推力。早在很久以前,这口井便因井水干涸废弃不用,哥哥说院子里有这种陷阱实在危险,打算最近就把井填平。井旁甚至已堆起小山状的泥土,只等园丁有空随时动手填井。于是,我在两三天前,就找过那名园丁,命他一定要在今天——我偷偷潜入的这天——早上动工。
我蹲身躲在灌木丛中,耐心等待。我迫不及待地等着习惯在每天早上洗完脸后边做深呼吸边在院子散步的哥哥走近。我已昏了头,仿佛罹患疟疾般,全身不停地哆嗦,湿冷的汗水自腋下缓缓滑向手臂。这难熬的时刻,简直度日如年。就在我凭感觉猜想似乎已苦等三个小时之际,远处响起木屐声。在声音的主人现身前,不知有多少次我几乎拔腿想逃,但是仅存的些许理智适时地阻止了我。
我苦候已久的牺牲者总算来到我藏身的树丛前。我迅速冲上去,以事先准备好的细绳从后往哥哥——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脖子上一缠,并死命勒紧。哥哥虽被勒住脖子,仍试图向后扭头认清敌人的真面目。我使出浑身力气阻止他转头,但濒死的他脖子仿佛装了副力道超强的发条,一点儿一点儿地往我的方向转过来。终于,那胀得通红的脖子——和我自己的分毫不差——半转向我,用已翻白的眼角的余光认出我来,刹那间他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我想我大概至死也忘不了他当时的表情——紧接着,他不再挣扎,很快就颓然断气。而我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我那僵直得仿佛失去神经的双手从绞杀的姿势扳回原状。
然后,我用力踩稳颤抖的双脚,将倒在地上的尸体拖到一旁的古井,再推到井底。我捡起地上的木板,将堆在旁边的泥土沙沙沙地拨落井中,直到完全覆盖住哥哥的尸身。
倘若有旁观者在场,想必会认为那是一场惊悚无比的白昼噩梦,因为一个男人竟一言不发地把另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男人——服装相同,体格相同,甚至连长相也完全相同的男人勒毙。
对,没错,这就是我所犯下的弑兄大罪。您一定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