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极端的、
这只是我的心理作用,怎么可能?是真的,是真的,我甚至可以拍胸脯保证。他听我说了老半天后,不是承认失败了吗?他当下不是一脸铁青,低头认输了吗,这不是胜利是什么?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在这单调的、没有话力的旋涡之间,这些思想碎片如同电影字幕般在他脑中忽隐忽现。
夏空宛如阴翳混浊的病眼,乌云密布,连一丝微风也没有,家家户户的门帘与遮阳篷犹如雕刻静物纹丝不动。往来人群仿佛预感到某种难以言喻的厄兆般,纷纷疾行而过。没有任何声音,死寂覆盖了周遭。
北川身处其中,像个孤独的异乡人继续着他疯狂的步伐。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北川的脑中,唯有我赢了这个念头如风车不断旋转,除此之外容不下其他念头。
此时此地,他连自己正走在何处,打算去哪里都没有概念。基本上,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走路。
过往行人望着他特立独行的步伐,面露疑惑之色。就一个醉汉而言,他的脸色倒是很正常,若说他是病人,又显得太有精神了。
Whatho!Whatho!Thisfellowisdancingmad!Hehathbeenbittenbythetarantula.(1)
走了又走,依然没有止境,闪着钝光的道路在北川的前方无尽绵延。
对于徬徨不知何去何从的人来说,东京市可说是座永无止境的迷宫。
小路,大路;直路,弯路,一条接一条地串联延伸。
“然而,这是何等精密又何等深刻的复仇。他所做的一切肯定算得上道高一尺。可惜,相较于他的复仇计划,我的报复手法却是魔高一丈!这是天才对天才的决斗,是天衣无缝的艺术;这是他在上半场独领风骚,下半场由我独撑的,是堪称完美的艺术剧。不过,不管怎么说,胜利终究属于我……我赢了,我赢了,我把他狠狠地击垮了。”
北川的鼻头布满汗珠,在夏日艳阳下他丝毫不感疲倦地继续往前行。对他来说,酷暑根本不是问题。
他那疯癫的步伐不禁令人想起爱伦·坡这段疯狂的文句。北川绝非真的被毒蜘蛛咬到,不过,眼下的他已被比毒蜘蛛更可怕的偏执念头所俘虏。
他全身沉醉在复仇的快感中。
“我赢了,我赢了,我赢了……”
伴随着轻快的节奏,北川喃喃不休,胜利的片段如同璀璨的烟火,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从今天起,他总算能够摆脱在那漫长的一生中片刻不停息、无可挽救的痛苦的折磨。自无能为力的痛苦中挣脱后,他总算熬出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