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前，哈尔滨俄国市政强行在道里检疫，把三千多个中国人赶出城，有部分人渡过松花江到
呼兰县。1月底，这群人加入当地马贼头子天龙
部下，掀起,bao动，夜之间攻占衙门。之后，这群马贼沿铁路流窜，不但见人就抢，还撬走不少铁轨。[20]
佘四德他们车，就翻倒在段给马贼撬空铁轨边上。金木三人轧着车只往前走里地，就到他们翻车地方。手摇车头朝下栽在铁轨边雪地里，半截压杆孤零零竖着，上头挂着条红围巾。金木记得，那是佘小叶。
三人下车，打算往林子里去，拐子从手摇车上铁座子底下摸出个铁皮壶，说：“要时半会儿回不来，咱得能生火。”铁皮壶里是柴油。
林子往
轧着车，越走越慢，铁轨边上，不时冒出冻成棍子人手人脚。那是附近村里人偷偷埋掉死人，给林子里狼刨出来。这些村子里人早已经死绝。
连续走几个小时，身上消几遍汗，渐渐觉出冷来，肚子也饿。拐子让停下车，他要到林子里找点吃。林子里有不少白皮松，地上松果里，能磕得出松子。猴三儿要跟着去，俩人下手摇车，蹚着雪往林子里走去。
金木坐在车板上，抽烟等着。俩人前后往林子走，人影越走越小，变成俩小黑点。根烟没抽完，小黑点又大起来，俩人又回来。猴三儿拉着拐子往坡上跑，边跑边喊：“死人——山东人！”
金木下到林子里走半里地，看到猴三儿说死人。那死人侧躺着，弓着腰，蜷着腿，只胳膊压在身子底下。积雪盖在他身上，堆成小山，但脸上却只盖薄薄层雪，鼻子嘴巴都露在外面。在他身后，有条长长爬行痕迹，路上都留有咳出黑血，已经冻成块。
这人是跟佘四德跑出来其中个山东人，猴三儿认识。
拐子从身上扯块布，盖在死人脸上。他突然打个哆嗦，嘀咕句：“天天见死人，今天怎
就觉得害怕？”说完，他四处看看，吐口痰，“娘，佘老四跟日本人样狠[19]，这人肯定是没死就给丢下。”
“那快就发病死，肯定是昨晚上就传染。”猴三儿说着就往林子里追。金木叫住猴三儿，看看表：“先别往林子里追。”
三人算算时间，要是佘四德他们刻不停地沿铁道走，差不多第二天下午就能到双城堡。他们在传染期，无论如何得拦下。
拐子指指地上死人：“要是他们下车呢？”金木说：“先上去找找他们那车。”
在拐子后来讲述里，他们能追上佘四德，是走狗屎运——托马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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