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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元图 > 北洋夜行记 > 前传 金木夜行考: 1911 大夜弥天

前传 金木夜行考: 1911 大夜弥天(22 / 35)

追击

赵平寇先生说:“你太爷、爷爷和小巡警猴三儿顺着铁路往南追去——也找辆手摇车,爷爷之前用那玩意儿运过焚尸柴油。”

二里地,铁路钻进松树林,除树啥也看不见。积雪耷拉在松树上,冷不丁就塌下块,砰砰闷响声从林子深处传来。

猴三儿冷静下来,用皮绳把枪捆在背后,帮金木和拐子轧车。金木问他,你天天看着佘四德,知道他为啥想跑吗?

拐子插嘴:“妈,就是个彪子(傻,做事莽撞不计后果)!咱这天天豁命救他呢,他倒不识好人心。看他是成天吃野味,胆子都吃虎!”

,只见雪地里两条手摇车轧过痕迹,人早看不见

后来有个六号车厢人回忆,佘四德抱佘小叶时,有个起隔离女人想拦住,被佘四德扇巴掌,他说:闺女就是死,也要回老家死。

金木和拐子下马车,沿着隔离车厢查看。远处传来串枪声,俩人顺着声音跑过去,是名看守朝着佘四德逃跑方向放枪。连放三枪,看守丢下长枪,屁股坐在铁道上,摘下大盖帽,抱起脑袋哭起来。

金木过去拉他起来,看他还是个半大孩子,十五六岁,身上穿警察棉大衣像被子样裹在身上,下摆长大截。

拐子盯着他上下看看,说你是猴三儿吗?看守点点头,抹抹脸,划拉下把冰碴子。拐子又问,你怎干警察?猴三儿撇嘴,又要哭。拐子拍巴掌,说,行!再哭脸就冻坏

猴三儿摇摇头,说:“虎?看他是怂。”

猴三儿说,是顶他爹警察职位。他爹是傅家甸第批得鼠疫,死三个月。说完,弯腰捡起长枪就往南走:“得抓佘老四去——要是给枪毙,娘就没人管。”

拐子问,怎回事,谁要枪毙你?

猴三儿继续往南走:“跑七个人,六个是七号车厢里这是死罪。”他伸出指头,顶着自己脑门,“队长说,有人逃跑就打死他。要给他跑掉,就枪毙看守。”

当时是否真有这样军令,没查到确切文献。唯相关是《盛京时报》记载,报道当年发生在奉天场逃跑事件:四百多名接触鼠疫病人劳工,隔离在奉天车站附近客栈里。1月23号夜里,百多个劳工联合,bao动,打死看守跑出去。周后,奉天死亡人数翻倍。奉天当局下达命令:隔离所巡警枪“律装弹……若有敢图潜脱者当即击毙以杜后患”。

在拐子讲给儿孙故事里,猴三儿确实吓得不轻。瘟疫和军令让这孩子认定:不打死逃跑山东人,他自己就得吃枪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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