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哥伸开五指,给俩人比画,“妈嘞个×,蹲就是五年。所以说——咱嫑(biáo)惹北京人,弄谁嘞钱不是弄?”
杨小松心里不服——北京人肯定比外地人有钱,不偷钱多偷少,那不是犯傻吗?他想着干大事,就自个儿转到城里,在灯市口溜达,摸到黄家。
跟杨小松不样,小和尚却记住另件事:在牢里顿顿能吃饱。“财哥说,那个京师监狱(指新式监狱京师第监狱)是洋式监狱,给犯人吃饱。”说这话时,他正坐在京师第二监狱会客室里,举起锁着铁铐子两手,慢慢挠着光头。
黄家灭门案发生后第二天,侦缉队在窦家庄窝棚里抓到他。关进牢里时,他还问句:“这是哪个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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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头,就在砖缝里嵌几个铜钱——踩着铜钱就上墙。
杨小松想见识见识,财哥指着鼻子骂他:“妈嘞个×,你是说诓你?——再说,你看能咋?就你那鳖孙样儿也学不会。”
杨小松也不生气,咧嘴笑,说财哥说得对。后来,他说:“都是老乡,他跟爸辈人,哪能还嘴?”
杨小松也清楚,他也不是真想学“翻高头”:“是要有出息,但不是像他,先偷东西弄点钱,才能做打算。”
财哥是个酒晕子,睡觉都揣着个酒瓶儿,翻身打滚时也抿上几口。跟他混小弟,每月得上供,要送钱,要送酒。
民国后,北京z.府参照国外,建造几座新式监狱。社会学家甘博曾在北京调研过新式监狱情况,图为他拍摄犯人做工照片
西门庆
4月20号,杨小松见识个新玩意——电影。
米市大街开家电影院(原青年会电影院),正在放电影《闫瑞生》[8]。晚上7点多,杨小松接黄小萌放学,去电影院。几天
杨小松胆大心细,手脚利索,不到半个月就单独干票。最叫财哥相中是,他爱学北京人说话,说得有模有样。
到黄家踩点,却是杨小松自己主意。之前干那几回,偷都是生意人,外地来。
财哥有规矩,只偷外地人。这规矩,是为不得罪人,真要撞上有钱有势本地人,失手就没活路。
小和尚做粪夫后,遇上阴天下雨,就跟住户涨价,每回多挣几个,就要歇上两天,来找杨小松。财哥就拉两人喝酒,几毛钱斤散酒,喝就上头,喝完酒吹牛,絮絮叨叨讲天。
小和尚跟杨小松样,爱听财哥吹牛,尤其是他蹲号子故事。八年前,财哥失次手,给送进警署。丢东西是家北京人,在参议院有人,“运动”就给财哥判刑,送进南城京师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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