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格特太太站起身。她步履不稳,要不是菲茨斯蒂芬过去扶住,她真的会倒下。惊异涌上她浮肿的脸庞,湮没了悲伤。
桌旁衣装时髦的灰脸男人——后来我得知是里斯大夫——开口了,声音冷淡而清晰:“没有刀伤。他是由这把手枪的子弹近距离射进太阳穴致死的。据我看,显然是z.sha。”
柯林森将加布丽埃尔强按回椅子上,试着让她冷静下来。她两手扭在一起,不断地呻吟着。
我对医生的最后一句不敢苟同,一边这么说着,脑中却在思考另外一件事。
“是他杀。他口袋里放了这么多钱,是想一走了之。他写了信给警方帮妻女脱罪,以免她们以共犯的罪名被判刑。依你看,”我问奥嘉,“这像垂死的人写给爱妻和爱女的诀别信吗?对她们没有只字片语——话全是说给警方听的。”
我念完后的几分钟里,无人发言。莱格特太太为了聆听,已经将手帕从脸上拿开了,偶尔轻声啜泣。加布丽埃尔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全场,眼眸里有光影激烈交错。她的嘴唇扭曲了,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我走到桌旁,弯身俯视死者,伸手搜索他的衣袋。他外套的内袋鼓起。我将手探到他手臂下,解开外套的纽扣,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棕色皮夹。皮夹里装着厚厚一沓纸钞——后来我们数出了数目,是一万五千美元。
我把皮夹亮给大家看,然后问道:“除了我刚才念的信以外,他还有别的留言吗?”
“我们只找到信,”奥嘉说,“怎么了?”
“就你所知呢,莱格特太太?”我问。
“或许你是对的,”奥嘉说,“不过就算他想跑,总会给她们留个——”
“如果他活得够久的话,他是会在离开前告诉她们——就算不写也会讲一声。他想收拾残局,然后避避风头。嗯……也许他本来是要z.sha,但这笔钱还有这封信的语气给出的信息却令我生疑;就算他真有那个打算,我看他终究还是变了卦。他是在收拾好残局以前被杀的——也许是因为他花的时间太久。他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听到……”莱格特太太抽
她摇摇头。
“干吗问这个?”奥嘉追问道。
“他不是z.sha。”我说,“是他杀。”
加布丽埃尔·莱格特嘶声尖叫,从椅子上跳起,用留着尖锐指甲的白皙手指指向莱格特太大。
“她杀了他,”女孩厉声叫道,“她说:‘给我回来!’,然后一手拉开厨房门,一手拿起滴水板上的刀子,等他从她旁边走过的时候就把刀插到了他背上。我看到了。是她杀了他。我当时穿着睡袍,所以听到他们过来时就藏进了餐具室,然后我亲眼看到她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