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订做个果子盒进来。这果子盒十分讲究,下边是用涂颜料猪头肉片摆成金山银岭,上边是各种面塑人物,有过海八仙,有竹林七贤,金陵十二美钗,少林十八棍僧,制做精巧,形象逼真。庄之蝶问候汪希眠和阮知非后,说:“也才来,正估摸你们是要来,咱就块给龚哥奠酒吧!”三人将果子盒摆在灵桌上,燃香,点大蜡,半跪,在桌前个瓦盆里烧纸,然后人拿个酒盅,三磕六拜,叫声:“龚哥!”把酒浇在烧着纸火里。完毕,阮知非站起来说:“天这黑,院子里也不拉电灯,黑灯瞎火又不见你们哭,冷冷清清哪儿像死人?龚小乙呢?龚小乙到哪儿去?也不守灵,来人也不闪面?!”那几个亲戚儿女哭几声又不哭,有忙跑到院子把西厦子房里电灯拉出来挂在门口,就有个去堂屋卧室里喊龚小乙,半天没出来,出来说:“龚小乙哥犯病!”几个人就去卧室。卧室里片狼藉,四壁破烂不堪,还能看出些钱币残角碎边,龚小乙窝在床上口吐白沫,四肢痉挛,浑身抖得如筛糠。阮知非过来扇个耳光骂道:“你怎就不去死?你死把害才除!”龚小乙没有言传,只拿眼睛看着庄之蝶。庄之蝶忙说:“好,好,怕是烟瘾又犯,你打他骂他,他也没知觉。咱到下边去坐吧,把些后事合计合计,靠这龚小乙也顶不事。”众人就到厦房坐,只有赵京五还在那里陪龚小乙。赵京五见人走掏出三小包烟土给他,说:“这是你庄叔买给你,预防你办丧中要犯病,果然就犯。”龚小乙说句“还是庄叔待好”,就点火吸下去。顿时人来精神,说:“赵哥,你先下去,让躺会儿。”赵京五晓得他毛病,说:“又要去报复呀?”龚小乙说:“谁也不报复,把全城人都杀过多少回,让好好享受下,只要菩萨、要圣母、要神仙们唱曲子。”赵京五说:“你别享受,现在来你爹几位朋友吊丧,你是孝子不招呼,他们已经发火,还欠揍吗?这些长辈生气都走,你娘又不在,你就把你爹直放在那儿让臭着流水儿?”把扯龚小乙走到厦房来。
在厦房里,庄之蝶、汪希眠、阮知非安排那些亲戚儿女,让联系火葬场,去找送尸体去火葬场车辆,去买寿衣,买骨灰盒。问给龚小乙娘拍电报没有?回说拍过,明日早坐飞机回来。就又安排到时候谁去接,接回来谁来招呼着以防伤心过度而出现意外。龚小乙只在旁听着,末给每个叔磕个头,说:“这都得花钱,钱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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