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根·蒙斯图尔特接下来几个月都在伦敦,试着远距离解决纽约的麻烦。他给朋友写信:哈尔玛按照他的指示,把他的公寓收拾干净,卖掉了他的家具,将他所有的财物装进箱子,运到伦敦。他还关闭了银行账户、付清了账单等。据洛根了解,法庭并未签发对他的逮捕令,后续也没有关于该丑闻的流言蜚语或提审他的可能。哈尔玛说,在他离开后的那个星期一,两位先生到画廊来找他,得知他已去了欧洲。他在巴黎跟本·利平见面,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本——跟往常一样——表示理解,让他不用担心,并迅速开始寻找接替他管理纽约画廊的人。洛根将他私人收藏的画作卖给了“利平兄弟”,拿到了首笔现金。他给娜奥米·米歇尔写信,说他突然被召回伦敦,并收到一封礼貌表达遗憾的回信。洛根并不伤心,显然,她也不伤心。一切似乎多少得到了控制。可洛根没有放松,也没有完全自由,他总是害怕有朝一日美国法律会把长长的手臂伸过大西洋,把他再拽回去。于是,在一九六五年春天,他申请了尼日利亚艾吉瑞大学英语文学系讲师的职位。他在伦敦参加面试,当然也获得了这份工作。他的朋友们都觉得他疯了,可他说,他的生活需要改变。除了本·利平、杰瑞·舒伯特和施密特一家,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仓促坐飞机离开纽约的真正原因。一九六五年七月三十日,他前往尼日利亚。非洲日记从一九六九年开始。
7月20日,星期日
大卫·加斯科因[1]曾告诉我,写日记的唯一意义在于将注意力集中到个人日常活动的细节上,忘掉整个世界发生的重大事件。反正,新闻会报道那些的,他说,我们并不想知道“希特勒入侵波兰”——我们更好奇你早餐吃了什么。当然,除非是希特勒入侵波兰时,你正好在那里,而且你的早餐因此被打断。这话有道理,我猜,但我之所以觉得今天有必要再次拾起这本日记,主要还是因为我刚刚走到外面我的非洲花园里,抬头望到了月亮。抬头望着月亮时,我不由惊叹,就在此时此刻,有两个年轻的美国人正在那上面漫步。这个理由哪怕是加斯科因也会赞同吧。
今晚夜空清澈,月光皎洁。熟悉的月亮挂在天上,周围有一圈朦胧的光晕,像柔和夜幕中的白色圆盘。我走到外面花园里,远离房子灯光投射下的光圈,朝车道尽头上坡处的一丛木麻黄树走去。风吹过林间,巨大的枝叶在窃窃私语。我跺了跺脚,突然想到遭遇毒蛇或毒蝎的危险。我抬起头,不由惊叹。
我一直在收听英国广播公司全球节目的新闻,收音机跟往常一样,因为信号干扰而有沙沙声响,我这辈子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