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星期四
我和嘉儿屈指可数的秘密见面之一。随着年龄的增长[43],她的五官变得愈发分明,我也更清楚地从她身上看到了阿兰娜的影子。她的头发现在很长——好像跟其他人一样,但她可爱的本性没有变。她在电话里压低嗓音,为我们的见面做好了一切安排:“来麦迪逊大道和七十九街交叉口的餐厅见我。我可以待一个钟头。”我们坐在餐厅后面(我背对着门),我们喝咖啡时,她抽起一支香烟。她美术成绩很好,想去上艺术学校,可阿兰娜和彼得曼连听都不听。“你和妈妈离婚真是太遗憾了,”她带着成年人的苦涩说,“你这样的后爸有意思多了。就连艾琳娜(她翻了个白眼)也这么觉得。”她列举我的优点:我是英国人,在艺术圈工作,认识所有有趣的艺术家,在全世界各个地方都住过,写过小说,进过监狱。说得连我都开始觉得自己了不起了。我告诉她,她不管什么时候需要帮助,我都会帮她。我向她做出小小的承诺,握着她的手说这些话时,喉咙都哽咽了。有几年,我们曾是一家人,我说,我爱你们两个姑娘,我看着你们长大。什么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我和你妈妈没有继续下去,这跟你和我还有我们之间的感情没关系。你无论什么时候需要我,我说,我都会陪着你,亲爱的——一直,永远。我看到泪水涌上她的眼眶,于是我转换话题。不知为何,我突然问她肯尼迪被枪杀时,她人在哪里。在学校,她说,在上数学课。校长走进来,宣布了消息。每个人都开始痛哭,包括男生。那你又在哪儿呢?我正给在巴黎的本打电话。他应该能看到电视节目,因为他突然说:“天哪,有人朝你们的总统开枪了。”我说:“好吧,好吧,很搞笑,本。”接着我听到哈尔玛在画廊的尖叫,我知道事情是真的。
2月27日,星期四
五十八岁。上帝呀。我觉得我不想费那个劲儿,再搞一次年度总结了——太令人沮丧了。
健康:还行。没有新掉牙齿。几个月没吃右苯丙胺了。饮酒也更有节制。我吃午餐时给自己一杯鸡尾酒的量,但晚上我可能还是喝得太多了。抽烟:要是不出门,就每天一包烟。有点超重,长了点小肚子。头发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白了。但你还是能认出变老后的洛根·蒙斯图尔特,不像本·利平,他现在是个又肥又秃的老头了。
性生活:足够了。娜奥米·米歇尔(现代艺术博物馆的一位策展人)是我现阶段的女朋友。我们的关系是相互尊重、彼此宽容的——但可以更有趣一点。时间允许的话,我们每周约会一到两次。
精神:有点抑郁。出于某些原因,我越来越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