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5日,星期五
詹妮特来到画廊,整个人相当慌乱。纳特·泰特好像“失踪”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z.sha。一个很像泰特的年轻人在周二(十二日)从史坦顿岛的轮渡上跳下河。接着,詹妮特又发现,泰特收回的全部画作都被他自己销毁了——在温多斯的篝火中被付之一炬。她让我也到画室来,彼得·巴卡塞安将在那里跟她碰面。
在画室,我看得出来,巴卡塞安完全是在以一厢情愿的幻想勉强支撑着自己。纳特绝不会做这么疯狂的事的——他只是神经崩溃了——他会回来的,会重新开始的。我们四下转了转:这里一尘不染,干净整洁,井然有序。厨房里,干净的玻璃杯叠放得整整齐齐,废纸篓也被清空了。在画室,只有一幅油画靠墙放着,显然是刚刚开始画的,上面是纵横交错的一大片乌青色、紫色和黑色。画的背面潦草地写着标题,“奥里萨巴/回到联合海滩”,无论是詹妮特,还是巴卡塞安,都不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们,奥里萨巴是一艘船的名字,哈特·克莱恩(对泰特来说,他是一个集术士和诗人于一体的角色)一九三二年乘坐它从哈瓦那回美国,那是哈特最后一趟致命航行。“致命?”巴卡塞安说,“哈特·克莱恩是怎么死的?”詹妮特耸耸肩——她不知道。我感觉我必须告诉他们。“他是淹死的,”我说,“他从船上跳下去了。”巴卡塞安震惊得眼泪汪汪。这幅未完成的神秘画作突然成了我们能找到的唯一的z.sha遗言。如果说可怜的纳特无法再继续画家生涯,那他至少保证了它的终结是有着象征性的重大意义的——是将被人们牢牢记住的。
这很可悲,当然,可他陷入了绝望——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他应该振作起来,控制自己,不要向绝望屈服呢?他把所有的画都毁了,巴卡塞安确认了这一点,我的两幅画一定也在其中。至少,我还有《桥》。詹妮特满嘴阴谋论,我认为最简单的解释就是,这个可怜的家伙疯了。哪有什么阴谋呢。我看到简—卡尔和马吕斯·利平一起午餐。两个经纪人一起吃饭——没什么奇怪的。可为什么我觉得马吕斯·利平在“收藏家X”的这个局里也插了一手呢?我给简—卡尔打电话,告诉他我没有兴趣——毕加索的画不卖。他为人称道的沉着稳重突然变得极为失常。他说我是个傻瓜,我已经参加了,现在不能退出,万事俱备,只欠那幅毕加索的画了。我说我告诉他的是我会好好考虑,我提醒他,我考虑好了:我不感兴趣。典型的英国人,他讥讽地说。我说我把这当作表扬。老*巨猾的英国人万岁。我给本发去电报:瑞士假期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