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严谨失踪,正是六号监室带组干部王管教。那天周六,本来并不是他值班。但他有点儿材料落在办公室,下午回看守所取,顺便
就是说,从这里只要经过三百四十米,就能走出大门,而大门外就是自由广阔天地。
严谨被这个突然冒出念头惊得震。仿佛只有离开监室外重重铁门,才能意识到自己与自由距离那近、那诱人。他下意识地低头看看窗户上铁条。铁条是黑色铸铁,只有他手指粗细,接缝处焊接得马马虎虎,显然,谁也没有认真地把这些铁条当回事。相比之下,那不远处戒备森严大门,以及四周高墙与铁丝网,更具有震慑力量。
严谨手心微微冒出冷汗。他快步走回椅子处坐下,好平息蓦然加快心跳与呼吸。身体虽然静止,但他无法阻挡大脑转动。只要有件趁手工具,比如身下这张专为嫌犯准备铁椅子,结实椅腿完全可以撬动铸铁栏杆。铁栏后则是形同虚设铝合金推拉窗……
他用力摇摇头,才甩开这个荒诞不经念头,随即嘲笑自己异想天开。就算能成功逃离这间提审室,又如何才能安全地从大门出去?除非他有件隐形衣。
入夜后看守所办公楼静得出奇。严谨饿得有气无力,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点点感觉着肠胃运动从缓到急,最激烈时候他简直怀疑肠胃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消化掉。不知过多久,那种五脏相互咬噬感觉慢慢转缓,终至消失,然后他居然睡着。等他觉醒来,才注意到周围寂静,耳朵里甚至能听见不远处洗手间里某个漏水龙头滴答声。滴答滴答滴答……
这瞬间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根本没有什夜审,专案组早就离开,旁边办公室人也下班。这中间不知发生什错误,他确确被遗忘在这间提审室里。
在被寂静包围提审室里,方才被压下去那个念头又次浮上来:假如他真逃出去,后果是什?
他在心里做通排列组合。如果没能逃出大门,那便什都不算,最多肉身吃点儿苦头。假如成功逃出去,就有数种可能性,最好结果是他找到真凶刘伟替自己洗脱清白,最坏结果,无非是被抓回来增加几年刑期,可如果他最终被判杀人罪成立,不管加多少年仍然是死刑,如果杀人罪不成立,证明公安局抓错人,此番逃逸便无法量刑;最终结局,要无罪释放,要死刑,那和他待在这里等待庭审结果没什两样。
他就是这刻做出逃出看守所决定。
当看守所值班干警终于意识到六号监室有人消失,已是翌日傍晚晚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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