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达爱说的一句话跳进谢晔的脑海。无事献殷勤,非*即盗。他当然不敢用这句话揣度安玥妈妈组织饭局
谢晔第二天起床时有些艰难。林峰的电话让他睡得很不舒服,可能做了一系列噩梦,醒来时忘光了。周四有一整天的课,他匆匆收拾了今天要用的书,塞进书包,在门口停下来穿跑鞋。床上的唐家恒没完全醒,翻了个身看他。谢晔想,单间公寓就是这点不好,谁在哪里做什么都一览无余。然而他没有能力换个地方住,只好闷头系鞋带,系了两次才好。他正要出门,唐家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和安玥没事吧?”
“没事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
才怪。谢晔有种冲动,想折回去问个究竟,转念又作罢。他倒不是怕赶不上第一节课,而是他昨晚才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搬到这里,大概是个坏主意。在他辞去网吧工作的时候,唐家恒的收留有着盟友的意味。那时候他一心逃避安玥可能有的各种疑问,也想多一些独处的时间。从结果看,他只是经常和唐家恒一起待着。如今他又想避开唐家恒。简直是死循环。
因为心思不在,第一节的语法课他上得云里雾里。倒是听见了前面一桌的对话。前几天有师兄回来讲就业形势,他们这个专业,找工作多是去郊县的日本工厂,做生产管理。女生们对此有些抱怨,一个说,哪怕在日企做文员,必须在市区才行。另一个说,日企都要本科生,自考大专人家看不上。还是要把英语也补一下,不能一棵树上吊死。教室冬天很冷,女生们穿着羽绒服,她们染过的长发披在羽绒服的光滑面料上,像某种水鸟。课间休息的时候,谢晔想问什么是生产管理,两人当中他叫得出名字的女生恰好起身去了外面走廊。也许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另一个女生回过头来。她冲他笑笑,问他刚才的课听得如何。又说,赵老师一讲课我就想打瞌睡,语法被他讲得像念经。
安玥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谢晔往前倾着身子,和一个女生说话。她径直走到课桌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谢晔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露出一个获救的笑容。他决定无视接下来的第二节语法课,问她要不要出去玩。安玥摇摇头,递给他一枚拷机。银灰色圆角的数字机,和安玥的一个牌子,型号新一些。
“给你的。我妈喊你来家里吃饭,这周六晚上。虹桥家里,你应该认识吧?”
谢晔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给我拷机?吃饭又是怎么回事?你外婆来吗?”
“外婆来的。就是……家里人吃个饭。”她垂下眼睛,“拷机你拿着吧,本打算圣诞节给你的,想着早给你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