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另一个第一次吗?我第一次用甲马纸。”他问的时候没看唐家恒。
左侧传来唐家恒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睡意,“当然记得。你们县城小镇上新来了一家温州发廊,妈妈给人剪头发,女儿念的是二中,没几天就和一些小混混在一起玩。你当时上高中,想剪一个郭富城头,人生首次进的理发店就是那家。之前都是剃头摊子的老头给你弄的。发廊的阿姨对你说,她最近老做噩梦,是不是因为她住的房子死过人,有不干净的东西。她想要几张门神——她以为甲马纸就是和门神差不多的东西。然后你呢,你就傻乎乎地回家拿了,傍晚送了几张到她家,虽然白天在店里,她女儿在旁边一直恶狠狠地瞪着你,一副
因为那里偶尔会有学生打KISS,你不知道,他有这个恶趣味,先不开手电走过去,要是有人在,他就突然开了手电,往人家身上照。一来二去,肯定引起公愤了嘛。
胡思达当面喊人“张叔叔”,背后评论起来却是肆无忌惮。谢晔转移话题说,他单恋人家好多年,为什么不索性说开了,这样吊着,遥遥无期。
“我觉得他不是不敢说,是不能说。没说吧,还能偶尔去帮个忙,见个面。要是说了,人家说不定就不让他上门了。多尴尬。他这种不叫见光死,叫开口死。”胡思达总结道。
谢晔问他和杭州网友是否还有后续,胡思达表示,他才不像某人在一棵树上吊死,最近新泡上一个武汉姑娘,已经交换过照片。
“不是我的照片吧?”谢晔怀疑地问。
“当然不是。我已经在这个问题上栽过一次跟头了嘛。”胡思达眯起眼,笑得有点不良。
就这样,谢晔安顿好被唐家恒拒绝的行李,回到那套高层的单开间公寓。按理他不会选择和别人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但昨晚过后他觉得,有个人在旁边,尤其对方是唐家恒这般绝不追根究底的人,实在是莫大的安慰。
正式入住的当晚,他和昨天夜里一样,又被无穷无尽的梦境魇住了,在沙发上发出“唔唔”声。唐家恒赤着脚跳下床,打开台灯,见他还不醒,就使劲拍打他的脸。这回谢晔总算从梦中挣脱。
他坐起身,整个人瞬间变得无比清醒。睡意像缩回地洞的老鼠,连个尾巴也不剩。唐家恒递了杯子过来,他接过就喝,喝下去才发现那是不掺水的烈酒,泛着诡异的苦味。谢晔皱眉问这是什么,唐家恒说,金酒,又是第一次喝?
唐家恒手上也有只杯子,他回到床上靠着床头半躺半坐,像喝水一样喝起来。谢晔想,大半夜的喝上了,这是要谈心吗?但他确实没法再睡,索性坐在沙发上,盘起腿,又喝一口酒。还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