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番交谈,算命男子对来算命客人获得解,恐怕比她们多年来邻居都多。材料既然充足,他
有些瞬间,苏怀殊强烈地意识到,她和谢德差异不在于教育背景,而在于她生长在西化上海,他在被传说滋润土地上成人。那也许是种信仰上差异,虽然谢德并不是任何种宗教信徒。他和他家甲马纸所代表,是这方红土之上,历经千年沉淀下来无名神祇微弱之光。
如果说刚才她觉得谢德去摆摊卖甲马纸是滑稽,此刻她已经不再这想。
和苏怀殊去听夜课,对谢德来说是段特别经历。他其实并不是因为仰慕某先生而去,只是想看看“听课她”。当夜有微云,月亮时而被掩住。苏怀殊专注于聆听脸庞因此忽明忽暗。即便在最昏暗光线里,他也能凭借记忆勾勒出她轮廓。她感觉到他灼热注视,伸手过来拍拍他膝盖,像在说,要专心。此刻她坐是向同学借小板凳,他嫌板凳太矮,腿屈得难受,索性蹲着。
谢德边听边走神,白天事盘踞心头。商工会孟老爷子派人到他在城隍庙门口摊子,说明天上午请过去叙。谢德没有加入商工会,他来昆明不过两年多,在本地商家眼里是个不相干外地人。再说他茶馆也不是什大店,人家犯不着和他攀关系。孟老爷子是开茶叶庄,除在昆明有两家店铺,还有自家马帮,年十来趟进藏,做是大手笔买卖。本城茶馆大半从孟家茶行进货,谢德用茶叶则是耿耀从相熟茶农手中直接收购,虽然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想得罪孟家,便应下来。
孟家传话年轻伙计刚走,谢德旁边摊主和他打招呼说,看不出你来头不小!孟家也要买你甲马纸吗?
那是个算命摊。城隍庙门口,此类买卖不稀奇。奇是守摊是个学生模样年轻人,双似笑非笑桃花眼,长得十分招人。他生意很好,来算命几乎全是女客。谢德早就注意到,那人昆明话带外地口音,有点川味。和所有算命先生不样是,他不走那种先半真半假阐释对方家庭情况套路,而是上来就提问。
你想知道什?
你家都有些什人?
奇怪是,客人们答得十分详尽,简直不像是算命。如果有天主教徒在旁,多半会指出,那更像是信徒对神父告解。谢德出于无聊关注着算命摊情形,暗暗纳罕。
大概因为是七月半,不少妇人问是家人。失去音信丈夫。参军后很久没有消息小叔子。婆婆病会不会好。也有人小心地问自己明年能否怀孕,副不想让过路先人亡魂听见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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