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芸带着盛瑶走过来,肖毅还在那边抬头研究靠近斗拱的墙头彩绘。谢德对蒲达师傅说:“就是那个小姑娘。小李说,她最好把耳朵封闭起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来请师傅指点。”
苏怀殊这才明白,来筇竹寺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盛瑶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吴若芸只听到后半截,纳闷地看向好友。
蒲达师傅抽出旱烟斗,在手里敲了敲。谢德从随身的荷包取了烟草,给他装上,接着用火柴点火。火柴是苏怀殊前几天带给他的,因为看过他用火刀火石要弄好几次才能点上,效率有点低。谢德当时笑道,火柴他也有的,习惯用这些,所以很少带。她默默地想,他今天倒是带了火柴呢。
蒲达师傅抽了一口烟说:“小李带了金子,问了我三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两个问题,现在是第三个。你有什么给我吗?”
吴若芸说:“怎么,问问题还要付钱?这是筇竹寺的规矩?”
着旱烟斗,烟杆黑亮,比谢德惯用的更长。
谢德看见她站在殿前,冲她点了点头。苏怀殊走过去,谢德介绍说,这位是蒲达师傅。
师父?那么他是僧人?苏怀殊有些纳闷,她第一次看见抽烟的僧人。
蒲达师傅呵呵笑起来,“我是木匠师傅,不是念经的师父。”他大概有五十岁了,一双精明的小眼周围堆起笑纹。发际线很高,大鼻子,这是一张雕刻师会喜欢的有特征的脸。
谢德又说:“小李之前就是来找蒲达师傅。”
肖毅这时终于回到众人身边,茫然地问:“付什么钱?”他们五个人围着蒲达师傅,除了谢德,其他人都感觉困惑。苏怀殊想的是,他
小李是唱葬歌的男人。他除了彝族名字也有汉族名字,但不管是哪个名字都没告诉他们,只自称姓李。苏怀殊和小李短暂的接触中,感觉到他有着奇异的高傲。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不过是个有副好嗓子然而性格古怪的彝族山民,出门拜佛落得身无分文,又不肯做工,只愿意唱歌换钱。谢德解释,小李在他们寨子里是祭司一类的角色,地位很高。苏怀殊这才理解了他那种说话时不正眼看人的调调。她还觉得他的虔诚有点呆,把全部家当捐给寺院,连吃饭住店的钱都没了,听起来没什么计划性。
苏怀殊问:“你和小李本来就认识吗?”
蒲达师傅摇头说:“不认得。来找我的人多了,哪里可能个个认得。”
她还想再问什么,正好肖毅他们从殿里出来了。蒲达师傅远远看见吴若芸,立即说:“漂亮啊。可惜啊。”苏怀殊说:“可惜什么?”他笑嘻嘻地没回答。
估计他以为肖毅是吴若芸的男朋友吧。苏怀殊想着,也懒得解释给这个神叨叨的老木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