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从他手上一把抓过巧克力盒。拉斯穆斯脱下鞋子,把大衣挂好。
“啊,真不好意思,我不
直到6点45分,他突然发现时间已晚,突然想到自己对圣诞节的地铁班次一点概念都没有。当然,前提是地铁还没停运。
果然,他像傻瓜一样,在空荡荡的月台上等到地老天荒,一班车才徐徐开来。在马利亚广场站下车时已经7点半,他冲上电扶梯,直奔瑞典堡街的出口,往左走。保罗家应该就在这一带。错不了的。
外面一片凛冽,但还没有开始飘雪。
克莉丝汀娜阿姨称之为“斯德哥尔摩的冬天”:雪花落到路面,就化为泥泞。
天空乌云密布,看来很不乐观。
他人一模一样,也是会看不起其他男同志的!粗犷的男同志搭讪其他人得心应手,娘娘腔就显得寸步难行,玩到最后只能龟缩在空荡荡的舞厅里,口齿不清地模仿“这是我的人生……”,陷在自己孤独的世界,永远站不起来,永远走不出去!
他必须让这些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喜欢他。
既然如此,他也得让自己有资格得到别人的喜欢才行。
他打理完毕,整装待发。临行前,揽镜自照。
斯德哥尔摩的拉斯穆斯。
保罗就住在圣保罗街上,就在提米夜总会附近。其实,拉斯穆斯第一次前往夜总会时,就经过这栋房子。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大门旁边的电箱上还贴着帕尔梅讽刺漫画的海报。
电梯停在四楼,一开门马上可以听见音乐声与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从一间挂着“古德堡”门牌的公寓里飘出来。拉斯穆斯刚按下门铃,保罗马上就开了门。大概是因为喝多了,加上屋内的暖气,他整张脸红通通的。
“你来啦,拉斯穆斯!太好啦,进来,进来!别像个衣架呆呆站在那边!”
拉斯穆斯害羞地将阿拉丁巧克力礼盒递给保罗。保罗一把将他拽进玄关,用湿润、暖热、散发着浓浓酒味的双唇吻他。
“你也带了阿拉丁巧克力盒啊,小甜心!好可爱哦!”
他已经将先前卷翘的酒红色怪异发型剪掉,左耳挂着一副造型简单的金色耳环,无袖黑衬衫,白色牛仔裤。脚上穿着棉袜,篮球鞋的鞋带还没系好。
他的双臂结实而健美,线条毕露。这是他每天早上起床后俯卧撑一百下的成果。
最后,是那双无敌湛蓝、深邃的眼眸。
他凝神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打了个嗝。然后,突然地,他向镜子、自己以及全世界放声大喊:“我叫拉斯穆斯·史达尔,我要你们爱我!”
保罗在电话里说晚上6点钟,但拉斯穆斯不喜欢准时到,他觉得那样很窘。因此,他独自坐在阿姨位于圣艾瑞克广场旁的公寓里,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