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大汉时嘴型不同。利卡斯无数次观看过这类竞技赛事,是位行家,他会指给她们看那努比亚人穿过关猛兽的栅栏门时,头盔甚至擦过了高悬在门顶端、离地面足有两米的铁刺,他也会大加赞赏那人把鳞状渔网搭在左臂上的动作多么干净利落。自从很久以前的那个新婚之夜起,伊蕾妮就让自己缩回到内心的最深处,这一次也一如既往,同时表面上她顺从着,微笑着,甚至在尽情享受;在那自由而了无生气的深处,她感受到了死亡的征兆,总督将它伪装在一场公众娱乐的意外惊喜中,唯有她,也许还有马尔科,能领会这征兆,可此刻的马尔科,严峻,沉默,机械,他是不会明白的了,他的身体,在另一个午后的竞技场上她曾如此渴望的身体(这一点总督早已猜到,他从第一刻起就猜到了,一如既往,无须他那些巫师的帮助),将为纯然的幻想付出代价,因为她多看了一眼那个被一剑封喉而死的色雷斯人的尸体。
在给罗兰打电话之前,让娜的手翻过一本时尚杂志,把玩了一小瓶安定药片,还摸了摸蜷缩在沙发上的那只猫的脊背。接着罗兰的声音说:“你好。”声音带些困倦,突然间让娜有种荒谬的感觉,她想对罗兰说的话会让自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电话怨妇,而那唯一的听众面带嘲讽,在屈尊俯就的沉默中抽着烟。“是我。”让娜说,这句话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而不是对着电话那头的寂静说,在这片寂静里,些许杂音仿若声音的火花在跳动。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只不经意地摸过小猫又拨出号码(电话里不是还能听见号码的声音吗?难道不是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向某个人报着数字,而那个听的人一言不发,在顺从地抄写吗?)的手,这只刚刚举起又放下镇静剂药瓶的手,她不愿意相信这就是她自己的手,也不愿意相信那个刚刚又说了一遍“是我”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声音,这是她的最后一道防线了。为了尊严,什么话也别说,慢慢把电话挂上,一个人待着,干净利落。“索尼娅刚从我这儿离开。”让娜说,防线崩溃,荒谬开始,安逸舒适的小小地狱。
“哦。”罗兰说,一边擦着了火柴。让娜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擦火柴的声音,就好像同时看见了罗兰的脸,他吸着烟向后靠去,两眼半睁半闭。渔网从那黑巨人手中扬起,像是一道波光粼粼的河流,马尔科堪堪避开。要是在从前——总督心中有数,他侧过头去,只让伊蕾妮看见他的笑容——马尔科一定会在瞬息之间抓住持网角斗士的弱点,用盾牌格挡长长的三叉戟的威胁,逼上前去,发出闪电般的一击,直扑对手毫无防备的胸膛。可马尔科仍然待在战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