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包厢,像往常一样行礼致敬。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这样他将看见总督夫人,当然还有总督,也许总督夫人会像最近几场竞技时一样,对他莞尔一笑。他不用思考,他几乎不会思考了,可本能告诉他这个场地不好,在这巨大的古铜色环形场地上,栅栏和棕榈树叶掩映着一条条弯曲的信道,此前打斗的留痕使得信道更为幽暗。前一天夜里他梦见一条鱼,梦见残破的柱子之间有一条孤零零的小路;就在他披挂上阵的时候,有人在低声说,总督不会付给他金币。马尔科懒得去打听,又有个人不怀好意地大笑起来,没有向他转身,便直接走远了;后来,第三个人对他说,刚才那位是他在马西利亚杀死的那个角斗士的兄弟,可这时他已经被推上了信道,推向外面人声鼎沸的竞技场。天气热得让人受不了,头盔沉甸甸的,把阳光反射到帷幔和看台上。一条鱼,残破的柱子;那晦涩难懂的梦境,遗忘的深渊使他无从解读。帮他穿戴盔甲的人告诉过他,总督不会付给他金币;今天下午总督夫人也许不会冲他微笑。他对场上的欢呼无动于衷,因为此时的欢呼是为了他的对手,相较而言,不如片刻前为他发出的欢呼热烈,可其中又夹杂着若干惊呼,马尔科扬起头,向包厢看去,而伊蕾妮已经转过身,正同乌拉妮娅说话,总督在包厢里漫不经心地做了个手势,他立刻绷紧全身,手紧紧地握住了短剑的剑柄。现在他只要把目光投向对面的过道;但他的对手并没有出现在那里,却是平时放出猛兽的那个黑黢黢的通道口的栅栏门升起来,嘎吱嘎吱地响着,终于,马尔科看见了努比亚持网角斗士巨大的身影,在此之前布满苔藓的石壁隐匿了对手的身形;突然间他确定无疑地知道,总督是不会付给他金币的,他猜到了鱼和残破的柱子的含义。与此同时,对他来说,对手和他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他们的职业,是命运,但他的身体还是绷紧了,仿佛他在害怕,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问,为什么对手会从猛兽的通道出来,观众的欢呼中夹杂着同样的疑问,利卡斯向总督提出了这个问题,总督对这个出其不意的安排笑而不答,利卡斯笑着抗议,觉得有必要把赌注下在马尔科一边;不用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伊蕾妮就知道总督一定会加倍下注赌那个努比亚人赢,然后和蔼可亲地看着她,让人给她上一杯冰镇葡萄酒。而她也一定会边喝酒边与乌拉妮娅评论一番那个努比亚持网角斗士的身材,评论他有多凶猛;每一个动作都已经事先设定好了,尽管人们自己并不知道,尽管细节有些出入,比如也许会没有这杯葡萄酒,或者乌拉妮娅欣赏那个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