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眼神我太了解了,那完全是两码事儿。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我听见妈妈对说道:“请您上点儿心照顾他,我会感激您的,这孩子从小全家人都宠着他。”妈妈还说了好多诸如此类的蠢话,我恨不得气死算了,怎么回答的我压根儿没听见,可我敢说这些话她都不爱听,说不定她还会想是不是我告了她的黑状。
六点半光景,她又来了一趟,推着辆小车,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药棉什么的,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害怕起来,其实也不是害怕,可我的目光再也离不开那小推车上的东西,各种各样红的蓝的药瓶子,一卷一卷的纱布,几把镊子,几根胶皮管,他那花里胡哨的鹦鹉似的妈妈没在身边,这可怜的孩子准是吓坏了,请您上点儿心照顾他,我会感激您的,您要知道,我已经和德·吕希大夫谈过了,是,太太,我们会把他当成王子来照顾的。您的小宝贝儿挺漂亮的,太太,一见我进来脸上就飞起红云。我揭开他的毯子时,他动弹了一下,好像想把毯子再盖回身上,我感觉他心里明白,我看见他这么害羞觉得挺好玩儿的。“来,把睡裤脱下来。”我说话的时候没去看他的脸。“脱裤子?”他问话的腔调都变了,像只小公鸡。“当然了,脱裤子。”我重复了一遍,他解开了腰带,又去解扣子,可他的手指怎么也不听话。我只好亲自上手褪下他的裤子,一直褪到大腿一半的地方,果然和我想象的差不多。“你已经长成小大人了。”我边说边准备刷子和肥皂,尽管实际上他也没多少毛可刮的。“在家里大伙都怎么叫你?”我一边给他涂肥皂一边问道。“我叫巴勃罗。”他答话的声音可怜巴巴的,他太害羞了。“可他们总会给你起个外号吧。”我不依不饶,接下来该给他刮那本来就没长几根的毛了,情况更糟,他差点儿没哭出声来。“这么说你连个外号也没有,当然啦,你就叫小宝贝儿嘛。”刮完了,我做了个手势,让他再把自己盖起来,没等我说话,一转眼他就抢先把毯子一直盖到了下巴底下。“巴勃罗这个名字好听。”我想稍稍安慰一下他,看见他这么害臊,我也有点过意不去,我还是第一次照看这么小又这么腼腆的男孩子,可他身上还是有点儿什么东西我不大喜欢,也许和他妈妈有关,某种和他的年龄不大相符的东西,我甚至讨厌他长得这么漂漂亮亮的,以他的年龄而言太成熟了,一个流鼻涕的小屁孩儿就自以为是个男子汉,再下去他就该给我献殷勤了。
我紧闭双眼,唯有这样我才能摆脱这一切,可一点儿用也没有,因为就在这一刻,她又添了一句:“这么说你连个外号也没有,当然啦,你就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