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性刊物、冒险杂志以及裸体挂历上。她很漂亮,身体线条富有古典美,脸庞充满无邪的活力,可吸引住他的并不光是她的美貌,而是笼罩在每张照片里的灵韵。她漫步在沙滩上也好,站在棕榈树下也好,坐在波涛拍打的石崖上也好,都带着一股不吝天性、慷慨展示自我的气息。即使有些照片里她遥不可及、飘逸脱俗,显得不食人间烟火,她身上的真实感依旧无处不在,让他觉得亲近。他也知道她的名字,是在题图里看见的,他十分肯定这就是她的真名,绝不像有些玩伴女郎[3]或者招贴画女郎那样对想要撩逗的男人隐去真名,取个花里胡哨的假名。
她叫黛安娜·韦伯,家在马利布的海滩上。据说她是个芭蕾舞演员,哈罗德认为这解释了她在镜头前摆某些姿势时老练的身体掌控能力。比如他现在拿的这本杂志的一页上,黛安娜·韦伯简直像杂技演员似的,在沙丘上优雅地站着,两臂伸开,一条腿高高抬过头顶,脚尖笔直指向无云的晴空。下一页上呢,她侧身躺着,臀部浑圆饱满,一边的大腿稍稍抬起,几乎盖不住耻骨,胸部袒露,乳头坚挺。
哈罗德·鲁宾飞快合上了杂志。他把杂志塞到教科书中间,一股脑儿掖在胳膊底下。天已经晚了,他马上就得回家吃晚饭。一转身,报刊亭那个抽烟的老头正对着他挤眼,哈罗德没理会。他把手深深插进黑色皮大衣的口袋,朝家的方向走去,特意留长、梳成猫王“鸭屁股”式的金发扫着竖起的衣领。他决定步行回家,不乘公交车,因为他不想和人有近距离接触,不想让人侵入他私密的内心世界,他正急切地盼着晚上,盼着父母睡熟后,独自与黛安娜·韦伯在卧室里的那一刻。
他走在橡树园大道上,接着拐向北边的二十一街,走过路边的平房和稍大些的砖房。伯温这一带的住宅区很安静,离芝加哥市中心有30分钟车程。住在这里的人十分守旧,勤劳节俭。很多人的父母或祖父母都是20世纪早期从中欧移民到这儿来的,从捷克斯洛伐克西部波希米亚来的人尤其多。这些人仍旧坚称自己是波希米亚人,不过让他们扫兴的是,如今在美国,“波希米亚”这个词总是和无忧无虑、沉溺d品酒精的年轻人联系在一起,这些人整天穿着凉鞋晃来晃去,还看“垮掉一代”风格的诗。
在家里,哈罗德与奶奶最亲近,时常去看她。奶奶就生在捷克斯洛伐克,不过不是波希米亚地区。她来自捷克斯洛伐克南部的一个小村庄,那里靠近多瑙河与匈牙利从前的首都布拉迪斯拉发。她经常对哈罗德讲起,自己怎么14岁就来到美国,在那些暗无天日、拥挤不堪的工人宿舍里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