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颜澄便将寨中人都召集到块儿,陈述利弊。他说着很实在大白话,点儿起伏都没有。
“
长宁看着他好会儿,慢慢地点点头。谢燕鸿屁股被揍得火辣辣,趴在床上,小脸皱成团,见他点头才松口气,把脸埋在被褥里,闷笑两声。
“怎记得尽是这些不着调”谢燕鸿嘟哝道。
长宁任他捂住嘴,略带卷曲深棕色头发散在枕上,目光灼灼。谢燕鸿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收回手,往后倒在床上,两人并排躺着,听外头夜风与虫鸣。
“你想去便去吧。”长宁说,“魏州。”
谢燕鸿说:“也不知道。不知道,爹和娘,他们会不会想回去”
脸上有笑意,他煞有介事地伸个懒腰,双手叠在脑后,望着帐顶,慢悠悠地说道:“有人半夜尿床,还要嫁祸到猫儿身上”
谢燕鸿听着听着回过味儿来,涨红脸扑上去捂长宁嘴。
他那时候已经不是常常尿床年纪,但夜宵厨房炖银耳雪梨羹,放足冰糖,甜滋滋,他连吃两碗,还是他娘喊停他才停。夜里睡得沉,梦里直在找茅房解手,找来找去总算找着,痛痛快快地撒泡尿,醒来才发现被褥湿。
因着丢人,他偷偷地从窗户爬出去,在院子里碰上他娘养蓝眼睛白猫,小小人儿将猫儿搂起来,重新翻窗进去,将猫儿哄着趴在自己床上,待早晨有人来叫他起床,便说是猫儿尿。
后来,谢燕鸿被狠狠地揍顿。
长宁说:“你只想你自己。”
“那你呢?”
“总归是和你块儿。”长宁说。
谢燕鸿手脚并用,爬到长宁身上,好像冬眠小熊趴在大熊身上。长宁伸手揽住他,拍拍。谢燕鸿把脸埋在他胸膛里,鼻梁抵着他胸口,低声说道:“真不知道该怎办小孙,他手无缚鸡之力,跑马也跑不过,射箭也不准,他怎能到魏州去呢”
长宁说:“睡吧,睡醒就知道。”
王氏那时候身子还不像后来弱,拿着藤条,颇有当年立马扬鞭气势,打得谢燕鸿屁股开花。不为他尿床,就为他明明做错事却不敢当,撒谎骗人。
她说:“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既是你事,大大方方承认,做什左推右托,丢人得很。”
谢燕鸿似懂非懂,只觉得先是尿床紧接着又被打,丢脸得很,连新来小伙伴也冷落,不想见。那会儿小小长宁不怎说话,就坐在他床头,两人四目相对。
“你也觉得丢人吧”谢燕鸿委屈地问。
长宁并不说话,谢燕鸿见他不像是要嘲笑自己样子,紧接着偷偷问道:“你像这大时也尿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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