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房客真脏到个境界,”谢伦娜自顾自地说着,“他们来,蟑螂也跟着来,老鼠也跟着来。除虫钱谁付?像那个多琳·辛克斯顿,她把吃剩泡面都往洗碗槽倒,又直打电话说水管堵住……结果变成要打电话找管道工来。不然就是吃完炸鸡把油往洗碗槽里倒,他们倒得很开心,要叫管道工还不是。”
转进中央街(CenterStreet),车子行经教会,感恩节或圣诞节时阿琳会来此领礼物篮,篮子里装着食物,还会有御寒衣物。她直希望有天她也能在教会里做这些事情,她想当发礼物人。
“所以说啊,阿琳,”谢伦娜把车停到阿琳位于第十三街家门口,“你可不要哪天想不开来当房东,这是份难赚钱苦差事,出什
每次都要吞下去……”她边说着每个字,边开始敲桌子。
阿琳看着特聘法官说:“也没有想赖着不走。知道她说意思,那毕竟是她房子。”
“解。”特聘法官说。
“没有硬要待在那儿。”
“解。”
特聘法官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自顾自地翻起资料。在三人静默之中,阿琳稍稍地转守为攻。她想起破掉但没补窗户,还有时灵时不灵热水,以及肮脏地毯,于是她说:“也有理由可以责难她,只是不愿意提,算。”这就是她仅有辩护词。17
特聘法官看着阿琳说:“女士,条件是这样,你要在1月1日前自行搬离……要是做不到,1月1日你人还在那儿,那房东太太就有权直接回来法院领驱逐令,不需要再另行通知你,然后治安官就会出动。”
谢伦娜跟阿琳走出法庭,轻柔雪仍旧在下。谢伦娜依约要载阿琳回去。进到车里,谢伦娜马上先揉揉脖子,阿琳则把脸整个埋进手掌里。她们都很头痛:谢伦娜是因为上法院,她还在为格拉姆林·佩雷斯砍她金钱判决而耿耿于怀;阿琳则是饿到头痛,她整天都没有吃饭。
“也不想让你们母子天寒地冻时没地方住,”谢伦娜边跟阿琳解释,边开车在融雪泥泞道路上缓缓前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有些房东私底下乱来,跟土霸王样想干吗就干吗;但也有像这样照规矩来房东,们会去法院,让像刚刚那样女法官说得天花乱坠,毕竟法律就是这样规定……她也知道这个烂体制有问题,但她就是偏袒。”18
隔着车窗,阿琳瞅见雪无声地落在黑铁灯柱上,落在公共图书馆(PublicLibrary)华美圆顶上,也落在耶稣教堂(ChurchoftheGesu)哥特式双尖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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