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还是早买好。这现在,就等于房子归咱们两家了,合也就合一家二百。”
王麦怔在那儿,没想到算账这天来得这样快,想打电话叫妈来。
爷儿俩
四月底了,就她一个人过春天。
“阿姨没来呀?”王麦讨好地迎着父子俩。
“哎,她腿不行,心脏啊,这两天也不好。”老爷子吸溜着热茶,四下张望着。“这房子,住着还行啊?”
问的是王麦。这一问像是售后调查,王麦一时不会夸,红着脸应了两句。
“这房子,到现在买了……”老爷子算着。
“周游比他强百套!”妈恨恨地。
可不是强嘛,王麦讥诮地想,周游舍得结婚呐。
她忽然发现不公平:怎么又翻旧账呢?从结婚这事儿提出来到现在,我没说过一句不愿意呀。她仔细去看母亲的脸,母亲不看她。王麦心轰地一塌:果真是妈。
她不再抬头了,再往前就要哭,于是身子一赖,齆着鼻子,连娇带气地:“妈我渴了。”
妈不言语,起身去倒水。这水久久倒不回来。王麦怕动静不敢扯纸,抻着袖子,把眼角擦干。
周游走近她,眉头皱着笑:“行啦,起吧。”
王麦坐起来,够着他亲一下:“早点儿回。”
两人都发现,这话没必要。
“早过了玩闹的时候了。”
王麦回妈家,沙发上一人坐一头,水也没一杯。茶几上三五个干瘪橘子,皮上一层灰。
“六年多。”周游这会儿倒是接茬儿。
“六年多,当时是四百一十二万,你要现在啊,怎么不得……”
“得八百了。”还是周游。
“八百不止。”老爷子摆手,喝口茶又接上。“就算八百吧。这要是当初没买,你们俩现在要结婚,现准备个这样的房子,那可不就是一家拿出四百嘛,还不一定够。”
“是。”周游点头。
“就是渴啊!”老爷子两手满提着东西进门来,一直冲到最里头,寻摸个好地方放。
周游空着俩爪子跟在后头,顾不上王麦,折进厨房去烧水。
王麦赶紧开冰箱,拿了瓶水要去送。周游嫌弃地一瞥:“不要那个。”
她窘在原处。周游走了四天,回来第一句就是她不对。
“放回去啊!”周游又看她一眼,口气柔了点儿,“那个凉。”
王麦不吭声,心里告状。周游有一次车上载着她,酒后还超速,躲交警钻胡同,车子几乎飞起来—总一副不惜命的样子,论起来却是她玩闹。
“你比人家大。”
王麦生日大,实际和周游是同岁。不过男人和女人,十八的同岁是同岁,三十三可就不是了。王麦自己都认。
“那陈年现在怎么样?”
“我不知道啊,根本没联系。”王麦觉得受辱似的。